叶俊一晚上就没怎么睡,吉庆手里又没有麻醉药,在这个落后的时代,这种外伤大多都是硬抗。
叶俊疼得死去活来,半夜趁着珍珠打瞌睡,用意念偷偷翻空间里大毒枭的常备药箱,好在里面不止有止疼药、消炎药,一些现代时常见小病痛的治疗药十分齐全,叶俊费劲巴拉进空间给自己吃了一粒止疼药、一粒退烧药和两粒消炎药,等药劲儿上来,叶俊才进入半睡半醒之中。
皇宫,养心殿。
荀羽下了朝才又对吉庆道:“你去库房取些好的药材给叶俊送去,顺便瞧瞧叶俊如何了”。
吉庆指着自己:“还让奴才去”?
荀羽学着吉庆的样子也指着自己:“不然,朕亲自去”?
吉庆一边往外走一边哼哼唧唧:“就知道,哼,奴才就知道——还是那只土狗更招陛下心疼”。荀羽瞧着吉庆走出了殿门,才收回目光,眼内是一闪而逝的忧色。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吉庆回来复命,荀羽让吉庆平身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叶俊如何了?可有好转”?
吉庆道:“一晚上伤口哪里能够长好,奴才去时正疼得嗷嗷叫,他的婢女珍珠已经给他重新换过药,他也没发热,我也就不用再看。不过听那叫声问题应该不大,否则也没力气叫那么大声”。
荀羽:“你就不能给他开点儿止疼的药?就看他那么受罪”?
吉庆想翻白眼但又不敢,只得耐着性子跟皇帝解释道:“用止疼药不利于伤口的恢复,叶大人是很顽强的,这点苦楚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荀羽:“……那行吧”又盯了吉庆一眼,接着道:“刺客有线索没有”?
吉庆:“暂时还没有,但是叶大人身边已经加强了防范。怕是熟识的人所为,我还特意敲打了几句叶大人那四个护卫”。
荀羽:“叶大人政事上认真,可生活上一直是比较散漫的,俗话说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是以他那几个护卫,的确身手是不错,可就是跟叶俊性子一样,不信你瞧着吧,紧张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放松下来,尤其是叶俊伤好以后,叶家全员会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吉庆:“陛下说的是。有时候奴才还挺佩服叶大人的,您说他怎么就不知道怕呢?说他艺高人胆大吧?他也没见有多么厉害;难道他觉得自己有依仗?可依仗也是远水救不得近火啊。叶大人实在让人琢磨不透”。
荀羽正和吉庆聊天打闲,忽然殿门外嘈杂声起,荀羽皱眉,吉庆赶忙道:“奴才马上出去瞧瞧”。
吉庆出去一分钟就跑了进来,礼仪都顾不上了,到了荀羽面前就道:“皇上,是柴氏没了,您看——”
荀羽从龙椅上腾一下站了起来,不知想到什么,愣愣了半晌重又坐下,对吉庆道:“按说,早了些”。
吉庆压低声音道:“确实早了些,不过听刚才的宫人说,柴氏吵着闹着要吃荔枝,吃荔枝的时候又想发疯骂人,荔枝核儿不知怎么进了气嗓,竟是生生憋死了”。
荀羽道:“你先去稳住局面,收拾干净……能明白朕的意思吗”?
吉庆肃了脸庞,道:“这些事儿,奴才自是晓得,您等奴才派人来给您递消息您再去不迟”。
吉庆转身要走,荀羽忽然又喊住吉庆,默了几秒道:“一个,都别留”。
吉庆:“奴才省得,陛下放心”。
……
当天下午申时正,宫里突然敲响了丧钟。丧钟声音沉闷却悠远,整个京都,无论在何方的人,都保证能听得清清楚楚。听清楚了,派人出去确认了,整个京都也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宫里敲丧钟?陛下还这么年轻!宫里的妃嫔们都这么年轻!天哪,着实不敢妄自揣测。
然而,摸不着头脑的是老百姓,京都内各官、绅、世家都先后得到消息——柴大学士一家披白戴孝、一路哭嚎着已经进了内宫。
紧跟着有宫廷内侍一路骑着马一路传播皇帝的谕令:“……皇后柴氏薨逝,一年内禁歌舞、禁迎娶、禁着红、禁取乐……”
宫廷内侍跑过叶俊家门前时,叶俊虽然还残着,可是他与沈玉玏正两脸不可思议地互望着。
沈玉玏嘴比脑子快:“那个美人儿灯?死了”?
叶俊白她一眼,道:“这怎么说话呢?养成习惯可怎么好”?
沈玉玏道:“我只是太惊讶了,当初她在凉州府给各家女眷甩脸色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儿,看起来,除了目下无尘、过于骄傲了些,也不像有啥大毛病啊,怎么就突然死了”?
对于柴氏的死,叶俊心里多少了解一些,只不过那些话,谁说谁死,叶俊又不想为柴氏做敢死队,是以他只道:“我受伤动不了也就罢了,你却也是朝廷亲封的三品诰命,还不去准备进宫哭丧、陪灵”?
沈玉玏一拍脑袋:“对呦,我也得进宫去”。
叶俊嘱咐:“着素衣、弃簪環,袖袋里自己多揣一些小点心,让青叶、青栀亲自跟你去,凡事不可出头儿,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那种场合多说多错,你只需看着比你品级高的那几位怎么做,你也随着怎么做,就大抵出不了大错。你不要一个人行动,哪怕是去趟茅厕,也要给自己找到目击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