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坦荡的瞬间就有些心虚。
眼看着这三位也走过去罚站了,在场诸人再无一人敢多言一句,甚至那闫淼,此时也不是不悔悟的,唉~~~喝酒当真误事,没事儿惹这位干嘛呀?!
郡王从头到尾脸色都没变过,只听他的提问还在继续:“凉州府的税收一年有多少?哪里耗费的最多”?“甘州府支柱性产业是什么,这产业目前掌握在谁的手里”?“丹州府的官吏们,你们可想过如何才能让土地里的庄稼增产?如何在大旱之年保产”?“西狄若突然来犯,你们在一个时辰内能做得准备是什么”……
官员们一个个神经都绷得死紧,没人敢小瞧这些问题,这是对他们的岗位考核呀。期间有答得好的,自是坐下后觉得劫后余生,也有那答得含糊的,后果自是在席尾罚站。后来席尾站了一排,闫淼顿时心理平衡了许多。
郡王一边问问题,一边在心中夸赞叶俊,“这小子可以,这些问题他是怎么想出来的?简直涉及所有官员,包罗万象啊包罗万象。这主意妙啊!这下马威摆得真不错!这搭档靠谱呀”!
叶俊因为是刚来的,一整晚也不用说什么,问到凉州府的种种情况,都是同知刘川河代为回答,顺便叶俊还能听上一耳朵,所以一整个晚上最惬意的就是叶俊。
待得月影西斜,酒宴尾声了,郡王才郑重地将叶俊介绍给众人,让叶俊也自由发挥地跟大家说几句。
叶俊喝得晕晕乎乎的,眼眸水汪汪的,是唯一一个没有被郡王比成粪土的人。说实话,大家对这个漂亮得像个娘们儿一般的准知府大人,还是很好奇的。叶俊若是一直沉默不语,别人如何能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性格的人,到底有几分水准呢?所以大家一听见郡王特意点叶俊说几句,竟然同时都支棱起了耳朵。
叶俊和颜悦色地开口说道:“既然以后大家都要做同僚,那我在这里就简单地说上几句,我年轻,说得对不对的,还望诸位包涵:第一,不能牺牲百姓的利益成全个人的私利,万事应以民为主,民为先,我们老家有句土话,叫做做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句话今日与诸君共勉;
第二,欺上瞒下的事儿最好别干,凡是做过的事必定会留下痕迹,不要存有侥幸心理。我更不喜欢别人借用我这把刀去砍人,有一说一,不要自以为是,不要刚愎自用,不要固步自封,不要拿别人都当傻子;
第三,我没打算新官上任三把火,所以你们都赶紧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了,真逼着我亮了剑,那你们就不能怪我心狠。说实话,我更愿意在你们的印象里我一直都是今晚的模样。
自古至今,江山代代出新人,总是一代新人换旧人,那么旧人都去哪了?我来告诉你们,午门前面的血已经渗透进了白玉石的台阶,那红色的台阶就是在无声地提醒着我们——我们不要最终成为那一个被替换掉的旧人,我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希望我们都能不忘初心,善始善终”。
叶俊说完铿锵的几句话,紧接着用目光在场内一扫,怎么说呢,连旁边的荀羽都颤了颤,他第一次知道,叶俊的目光是凉薄锋锐的,就像一把才出鞘的宝剑,吹毛断发,寒意森森,在座诸人基本都比叶俊年长,可竟无一人可直视其锋芒。
荀羽垂眉敛目低低一笑,心中忍不住暗赞了一句:“妥了”。
一个接风洗尘宴吃得那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比起长平郡王凶狠的“亮剑”,长平郡王妃似乎是一事无成。郡王妃这边一直是个什么状况,第二天荀羽就都知道了,气得荀羽当场就砸了一套精美的茶具。
他心平气和了后才在心里想道:“所谓大家小姐,都是惯会骗人的,你看到的都是她们想让你看到的样子。不娶回家,谁又知道此人到底是什么脾气秉性?看看这个柴氏,连皇伯父都给骗了。看来自己带她来了大西北,人家可是十二万分的委屈呀!
罢了,彼此都别强人所难,此时新婚总不好落人话柄,待一年以后,不管她有无身孕,都即刻遣她回京。她既然喜欢京都,那就叫她在京都的大宅子里待个够”。
荀羽既然已经这般想了,那么他也就完全没必要再跑去提点柴氏了。他没去,柴氏却有些女儿家的小得意,还在沾沾自喜地想着:“看,郡王又怎样?还不是跟我认输了”!
要不说女孩家在家里也不能太过娇惯呢,让她的心智永远长不大,这对她而言是祸不是福。
接风洗尘宴之后,刘川河回到家自是与自家夫人也沟通了一番,刘夫人关氏与自家夫君躲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倒是也不必怕被外人听了去。
关氏道:“郡王妃美得跟天宫的仙女儿似的,咱们往上跳也是够不着的,再说,我瞧着,她很是嫌弃我们粗鄙,话也不肯多说半句,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夫君猜得可真准”。
刘川河:“京中的贵女大多都如此,有什么难猜的。叶夫人如何”?关氏道:“沈氏极为有眼色,她亦不往郡王妃跟前凑趣儿,看上去郡王妃对沈氏也是淡淡的,并不亲近。她只管端坐,谁去找她说话,她就跟谁说上一会子,看见我们这群人的行为,也不嘲笑,还偷偷跟着照做,按我说,这性格大方得很,倒是跟我挺投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