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亲眼看着他仅凭一人一剑,生生杀出一片尸山血海,直让四座震惊,也叫局势为之大改。
因他抓准时机先发制人,上一刻还为座上宾、也叫自己颇为看好的刘邦转瞬被扣上弑主罪名,被迫抱头鼠窜,西逃入蜀;而项羽去了拘束他的碍事国君,又嫁祸给了争权劲敌,尽掌权力,名正言顺地自立霸王;更不可思议的是,还听取谏言,一改领兵东归彭城的计划,转而定都咸阳,经营富庶关中。
剧变接踵而来,令他目不暇接。
陈平惊讶之余,不免对这位神秘莫测的吕将军,起了浓重的探究之心。
手段乍看粗莽直接,像极了项王,然观其结果,却无不透着老谋深算。
最令他彻底弃了离楚之意的,还是项王听取谏言后,身上所起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拘泥于楚国霸王,转战逐北,却只王楚国一地的狭窄条框。
而是先据强齐、并燕赵,一边精心经营后方本营,一边于前线收拢民心,赫然展露出鲸吞天下之勃勃雄心。
陈平目光如炬,哪里看不出眼下四面遇敌,连失三地的楚军看似如履薄冰,却也得了绝佳时机,正处于定胜负的节骨眼上。
然这时机由天予人,却需看项王肯不肯取。
若项王刚愎自用,仍是一心只以蛮力破敌,受诸侯合围,攻坚难下,粮草不继,势必迎来兵尽粮绝、众叛亲离的败局。
正因这份心思,楚军誓师出击,一心报仇雪恨时,陈平面色淡然,只冷眼旁观。
孰料吕布刚至,项羽便一反常态,彻底扭转了心思。
——只要项王肯听谏用计,大势便已尘埃落定。
陈平耐心观望多时,终于在这一夜做出决定,死心塌地留在楚营。
既绝了改投他势的心思,他自不甘心于继续默默无闻,做一有名无实的信武君。
与其到项王前自讨没趣,他更愿在粗中有细、凭一己之力将大局改头换面的吕奇士前试上一试。
看能否得此举荐,得以大展才华。
吕布心思还有一半放在刚才那份舆图上,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正准备开口敷衍一二时,脑海中忽有一道霹雳划过。
他浑身微不可察地一僵,倏地抬了眼,炯炯有神的眸子直视这气定神闲的英俊幕僚道:“你……姓甚名甚?”
“回将军,”他问得突兀,陈平却毫不在意,风度翩翩一颔首:“在下名唤陈平。”
……陈……平?
吕布头皮一紧。
——他娘的,怎是陈平!!!
后知后觉眼前这人,竟是史上那位与叫他心有余悸的毒士贾文和相比、还来得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阴谋家时,吕布面皮虽竭力绷住了,浑身汗毛却是瞬间炸起。
他怎不晓得,这本该在刘耗子帐下混得风生水起的危险人物,此时也在项憨子帐下混日子?!
吕布在沙场纵横,所向披靡,身先士卒,领兵冲锋陷阵从无二话。
若要比单打独斗,那他除了这辈子倒霉遇上憨王这怪力莽夫外,堪称天不怕地不怕,打遍天下也无敌手。
唯独在吃过贾诩太多暗亏后,对这些个心眼比蜂窝还多的毒策士略微犯怵。
不过转念一想,他心思渐定。
那刘耗子还远远躲在巴蜀那窝里,不知何时重见天日……依他看来,陈平八成未与那老贼勾搭成奸,才安分守己了这么长时日。
况且楚国势主,为那憨子霸王。
纵真叫陈平耍计坑了,倒霉的也该是那项家呆子,坑不到老子头上。他怵个啥劲儿?
吕布一惊过后,很快冷静下来。
慌是不慌了,心里到底本能地有些警惕,又有些许发虚。
不论心中如何作想,他目光却是古井无波,面无表情地看向陈平,同样直白询道:“君欲献何策?”
陈平知晓自己寂寂无名,因而得吕布贸然问起名姓,心里自是欣然居多,丝毫不觉冒犯。
见吕布当真向他问策,显要耐心聆听时,他不由微微一笑,将心中所想徐徐道来:“诸侯当说,却不可尽说。”
吕布淡淡地“噢”了一声,尾调微微上扬,虎眸微眯,神态间便是浑然天成的高深莫测:“依君之见,何人当说,何人又不当说?”
陈平毫不犹豫道:“代王歇对昔日旧臣张耳,早已心生怨怼,可说;张耳怨恨大王,素来交好刘邦,又与河南王申阳、殷王司马卬有旧谊,四人皆不可说;魏王豹非除不可,且需速除,不必说。”
吕布面色深沉地听着,沉吟片刻,缓缓道:“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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