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着她烧得通红的脸。
“能吃点东西吗?厨房熬了点鲜肉粥。你还没有吃晚饭。”
任勤勤毫无胃口,但是知道自己应该努力吃吃喝喝,给身体补充养分。
她吃力地坐起来。
沈铎忽而俯过身,手托起她的头,将一个枕头塞在她脖子后。
随着男人的动作,一股温暖的淡香也随之笼罩了下来。那是任勤勤再熟悉不过的,沈铎特有的气息。
心像是被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钝钝地疼着。
这是大脑操纵着身体,在提醒她注意危险。
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也就将伤害你的权力交到了对方的手上。那人就此掌握了你的悲欢哀乐,拿捏住了你心跳的节拍。
这种心痛,意味着你将和自由说再见。
从此以后,你的目光将被系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你的喜怒哀乐则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掌心。
“我自己来。”任勤勤从沈铎手里接过了碗,小口小口地吃着粥。
沈铎坐在床边,掀开被子,将任勤勤的睡裤挽起来,打量着她摔伤的地方。
小腿上磕着的那一处已呈深紫红色,轻微肿起。虽然没有破皮,但是被旁边白净的皮肤一衬,显得有几分狰狞。
“还疼吗?”
“还好。”任勤勤闷声说。
男人还握着她脚踝,因为她正在发烧,反倒显得沈铎的手掌微凉,十分舒服。
沈铎取出药,喷在红肿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准备了云南白药?”任勤勤问。
“中国人,到哪里都带着云南白药。”沈铎浅笑着,“当年跑船的时候,我就随身带着的,养成习惯了。受伤了,还是用自己的药才好得快。”
任勤勤吃了半碗粥,实在咽不下去了。
“老人家说得对,大年初一果真还是要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才好。”任勤勤自嘲一笑,“沈铎,你有没有发现,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的生活就特别刺激,总在上演动作片。”
沈铎眼眸沉沉,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风浪卷着痛楚与自责。
“以后不会了。”沈铎拉起被子,轻柔地盖在女孩儿身上,手细致地掖了掖,将她像个易碎的珍宝一样包裹起来。
“以后再也不会了。”男人低沉的嗓音说着轻易不出口的誓言,“我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再伤害到你。”
任勤勤浅浅地笑“可那样,我也不会再成长了。”
沈铎阴云密布的眼中终于泛起一抹折射着月光的柔波。
那是一种欣慰。自己识人没有走眼,眼前这个女孩,虽然年纪小小,可从始至终都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任勤勤说“玉不琢不成器。我想成器,就得吃点儿苦。你把风雨都替我挡住了,我就永远是个半成品了。”
沈铎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再度拂向女孩通红的脸。
稳健修长的手,指骨坚硬,覆着薄茧,却是无比轻柔,触摸花瓣似的,以指节在女孩的脸颊边抚过。
“我不会再让你出任何意外了,勤勤。”男人低声说着从未有人听过的承诺。
“从今晚后,你只管放心地朝前面走,去闯荡,不用担心,也不用回头。我会在你身后的。”
“你会一直在吗?”女孩小声问。
“会。”男人说,“直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我怎么会不需要你?”女孩笑得朦朦胧胧,眼里都是发烧带来的水雾。可真因这份迷糊,让她的话有着不容置疑的真诚。
沈铎深吸了一口气,想压住胸腔里狂躁的情绪,却饱吸了一肺腑任勤勤散发出来的淡香。
任勤勤已洗过澡,可波多菲诺的香气似乎早已渗入了她的肌理,随着身体的热度飘散,霸占住了他的全部呼吸。
“好安静呀。”任勤勤侧头朝窗外望去。大雪滂沱,已在窗棂上结了一层冰花。
沈铎的目光落在屋角的一台留声机上。
片刻后,黑胶唱片旋转,贝多芬的《oonlightnata》在静谧的屋内缓缓流淌。
任勤勤望向沈铎的目光依依不舍。
沈铎朝她走了过来,上了床,和衣躺在了她的身边。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雪珠子扑扑地打在玻璃上。
小壁炉里,柴火熊熊燃烧。屋内温暖如春。
沈铎的脸被火光渲染得无比英俊,像是由洁白的美玉精雕细琢而成。
任勤勤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终于忍不住,手像探出洞的小老鼠一样,几番犹豫,终于摸上了这张俊美的脸。
他们认识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摸到沈铎的脸。
这张漂亮得能令人心碎脸,她仰望了那么久,如今终于可以用手指去描绘那起伏的线条,转折的弧度,用掌心去感受那微凉的温度。
沈铎一动不动地躺着,任由女孩发烫的手在脸上制造出阵阵细痒。那痒飞速串遍了男人全身,渗透进了骨缝里,擦出一丛丛火热。
任勤勤轻声问“沈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对你好么?”沈铎反问。
任勤勤点了点头“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对我这么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