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姜斐和云无念二人共度的第一个春节。
提前五六日,云无念便买好了酒菜、炮竹和春联,姜斐除了在他贴春联时帮忙看看正不正外,几乎什么事都没插手。
除夕这晚,云无念做了满满一桌饭菜,甚至还亲自为姜斐斟了酒。
伴随着外面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姜斐贪了几杯,喝得微醺后,突然想到什么:“小无念去年怎么过的节?”
云无念不着痕迹地将她的酒杯藏了起来:“和过去那七八年一样。”
一个人过。
不同的是,去年他有了这个房子,而以往是在破庙中。
姜斐听着他的回应,笑了笑,再未多说什么。
柳安城的除夕夜有守岁的习俗,姜斐入乡随俗,坐在屋内的软榻上,看着云无念将饭桌收拾好,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今晚守岁,我若是困了你记得叫我。”
云无念点点头,坐在她身边。
二人静默无言,直到子时,窗外不少守岁的人家再次点燃了炮竹,噼啪声不绝于耳。
姜斐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锦盒,递给云无念:“喏,去年和今年的手信。”
云无念不解地看了看她,又低头看向锦盒,眼神有些茫然,却很快反应过来,呼吸微紧,声音带着些艰涩,“给我的?”
“不然?”
云无念有些无措地将锦盒接了过来,一个盒中放着一枚白玉簪,另一盒中是一块白玉腰坠。
玉色澄净,看起来便极为昂贵。
“小无念又长大了一岁啊,该有些像样的物件了。”姜斐浅笑,歪身倒在他膝盖上,“用不了多久,就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吧?”
云无念耳根微热,看着理直气壮枕着自己膝盖的女人,她大抵是喝醉了,脸颊红通通的,双眸半眯,长睫如蒲扇,发间一直戴着的银簪松动,发丝散落在他的手背上……
云无念猛地抬头,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口气。
察觉到膝盖上的姜斐呼吸逐渐均匀时,他顿了顿方才轻轻推了推她。
姜斐不耐地睁眼:“怎么?”
云无念的声音不觉放轻:“你不是要守岁?”
姜斐重新闭上双眸:“你替我守了不就好了。”
云无念默了默,良久,久到膝盖上的女人再次睡着,他方才道:“好。”
云无念好感度:65.
春节过后好一段时日,云无念都未曾外出读书,只每日晨时练武,午后在房中读书。
而姜斐始终待在宅院里,门都鲜少出。
周围的人家也都知道,那个将云无念“买”回来当童养夫的女子,在离开近两年后,突然便回来了。
直到见姜斐果真不会轻易离去时,云无念才又开始去柳老夫子家听其授业。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云无念也逐渐过了束发之年。
他的名气竟随着他的文韬武略开始传了出去,便是他脸上的赤色云纹胎记,都开始有人家说,这是“有福气、贵气”的象征。
更有人说,如今的云无念怕是要做大官的,给姜斐做童养夫,简直是辱没了他。
姜斐对这些传闻并不在意,甚至连周围人对云无念的变化都未曾意识到。
毕竟他每日仍是该出门读书时读书,该练武时练武,时常带回糕点和话本,她也仍过着自己的日子。
直到察觉到每日来宅院拜访的人逐渐多了,甚至连柳安城的知府都来亲自登门请教谋略的时候,姜斐才意识到,云无念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人物。
这日黄昏。
姜斐仍在思索着,当初那个小东西究竟何时开始长成为人人尊称的“公子”时,云无念回来了。
姜斐抬头看去。
他依旧穿着一袭白衣,白色绸缎束腰,长发更是以那根白玉簪半披半束,眉眼比起当初稚嫩的少年,多了几分雅致与清魅。
只是,不同以往,今日的他神色有些怔怔,脸色微白。
姜斐扫了眼他,懒懒问:“发生何事?”
云无念回神:“嗯?无事。”
姜斐看向他的手。
云无念仍不解。
姜斐缓缓站起身:“糕点铺子今日有新打的点心,你忘了拿回来了。”
云无念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这才反应过来,转身便要折返:“我现在去……”
“不用了,”姜斐拦下他,“你晚间不是有事要忙,我今日一整日也未曾出门了,出去走走。”
云无念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神情仍带着些许恍惚。
姜斐径自去了糕点铺子,回来时恰好碰见两个刚从衙门出来的捕快。
“这回总算是定下了,郎才女貌啊。”
“可不是,太守千金和将军世子,这门亲事门当户对啊。”
“那太守千金还是咱们柳安城出去的呢,城东那庙宇便是因她所建。”
“……”
见那二人渐行渐远,姜斐挑了挑眉,难怪云无念今夜如此失神,原来是林凝烟和将军世子定下婚期了。
只是……若她没记错的话,原剧情中,林凝烟曾在成亲前来找过云无念的,只是那时原主用恩情逼迫云无念娶自己,让林凝烟伤心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