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却半点没有停留,连目光都懒得赏一分。
越过幻境的瞬间,周围的一切消失,迷雾散去,又变成了天光大亮的白日。
秘境过了。
容舒看着水镜里再次出现姜斐的身影,眉眼有些诧异,他不知秘境中发生何事,却没想到,姜斐会这么快便度过秘境。
不过倒越发有意思起来。
若她知道,这三关,她本可以不用渡。
若她知道,最难的是血契本身,不知她会如何。
容舒心中隐隐浮现几分期待。
另一边,姜斐方才从秘境出来,一眼便看见不远处浮动的血红色的金丹。
血契。
姜斐刚要上前,地面突然一阵塌陷,紧接着一声巨响,滚滚热浪袭来。
血契四周尽是岩浆,只有一旁,横亘着一条烧得通红的铜柱。
“走过去,血契便是你的了。”容舒的声音响起。
姜斐凝眉:“系统?”
【系统:是障眼法,然而五感却能真切感受到火灼之痛,不过宿主不用担心,我已屏蔽了你的痛感。】
话音刚落,姜斐眼前几乎立刻浮现原本的面目,那些岩浆不过是涓涓溪流,烧得通红的铜柱不过是寻常的石板路罢了。
姜斐抿了抿唇,提起裙摆赤足走上前去。
脚踏上铜柱的瞬间,脚下几乎立刻“滋滋”冒着白烟。
姜斐腿一软,死死咬着唇,继续前行。
容舒看着水镜中的画面,眉头紧锁。
那女子如不知痛般,一步一步朝前走着,脚早已通红一片,她浑身因为疼痛在轻轻颤抖着,却始终坚定前行。
这中强烈的情感,让他不适,可是,却又莫名的……好奇,好奇她能够为辛岂,做到何中地步。
那边,姜斐徒步走过了铜柱,双脚连带着小腿早已赤红一片,她脸色煞白地倒在地上,好一会儿,脚上的灼伤逐渐褪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良久姜斐站起身,伸手便要抓过血契。
然而凭空多了一只手,率先将血契拿了过去。
姜斐猛地抬头,容舒正随意把玩着血契,笑看着她。
“你……”姜斐呢喃。
“我的每一样东西,我都可以任意支配,岂会碰不得?至于不听话的……”容舒说到这里,睨了姜斐一眼,譬如她,“我会看着她陨落,再养在楼里。”
“你上当了。”
说完,他紧盯着她的神色。
本以为她会恼羞成怒,未曾想她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伸手:“容楼主曾答应我,给我血契。”
容舒眉头紧皱,盯了她好一会儿笑了起来,随意将血契扔给她。
姜斐伸手接住。
容舒却又道:“你可知,天下魔修这般多,为何无人来争能压制天罚的血契?”
“为何?”
“因为天罚从来都无法被压制,”容舒望着她,眨了眨眼,“吞下血契金丹,便是替受天罚之人分担半数天罚。且你往后所受的每一次小伤小病,都比以往痛上五倍十倍。”
“你还要这血契吗?”
姜斐望着他,下瞬笑了起来,仰头将血契吞入腹中,肺腑一阵灼热,而后归于平静。
容舒看着她毫无迟疑的动作,神色微怔。
三界不知多少人有求于他,可是,他自问能为他做到这般地步的,他很清楚,没有。
所以,就越发让人将她眼中的热忱毁了,为她的热烈泼一盆冷水。
他喜欢死气沉沉的、听话的东西,不论是人,还是物。
这样热烈的情感,这样珍惜的体质,让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她毫无生机后的模样。
“你叫姜斐?”容舒徐徐问道。
姜斐点头。
容舒笑开。
他记住了。
……
又是十五月圆夜。
游方客栈。
“叩叩”两声敲门声。
正在修炼中的辛岂猛地睁开眼。
店小二小心翼翼地声音响起:“辛公子,给您送吃食的。”
见里面没有阻拦,店小二方才小心地推开门,将手中的灵草与竹筒放在桌上便飞快离去。
辛岂看着灵草与甘露,有些出神。
今日,是姜斐离开的第十一日,也是十五月圆夜,他已十日未曾安眠。
如今,他的内丹修复的差不多了。
姜斐说,十五月圆夜,她若没回来,便点燃燕儿的灵符。
辛岂垂头,看着手中的灵符,却没有半点想要点燃的念头。
燕儿从未见过他受天罚时令人作呕的模样,他也从未打算让任何人看见。
姜斐是个例外。
她总是例外。
辛岂皱眉,他竟又想起姜斐了,忙闭紧双眸,重新修炼内丹。
方才平心静气,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姜斐轻啄他唇角的画面,以及她看着他时,那双盛满星光的双眸。
她说,等她。
可她此刻是死是活都是未知。
辛岂再次睁开双眸,却是满心的烦躁。
窗外响起焰火声,热闹非凡。
辛岂沉静良久,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