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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内一处别院。
两张床榻。
榻上躺着两名女子。
一名穿着青衣道袍、须发花白的道人看着眼前恍若仙人的裴卿, 低声问道:“国师当真要这般做?”
裴卿一袭白衣站在中央,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姜蓉蓉,淡薄寡欲的眸带着些许动容。
自有记忆起, 他便一直无欲无求, 也难动情, 本以为此生便在京城碌碌而终,却未曾想会碰见姜蓉蓉。
对她, 他起初是不喜的, 他厌恶欺骗,而姜蓉蓉代嫁一事, 欺骗了他。
直到后来, 姜蓉蓉替他挡下了寒花毒,他才正视这个女子。
如今, 他才觉得代嫁也不全然是坏事, 楚墨便要将姜蓉蓉带走。
哪有这般好事?
裴卿垂眼,看向另一张床榻的姜斐, 她与蓉蓉眉眼相像, 且她不是想找楚墨吗?就像当初让蓉蓉替她代嫁一般,她既然爱楚墨,他也算圆了她的心愿。
本就该这般。
“嗯。”裴卿颔首,后退半步看着道人,“劳烦先生。”
道人摇摇头,走到姜斐床榻旁, 仔细端详着她的脸,从外在容色到骨骼走向,便是极为细致的脉络都未曾放过。
而后他转身走到姜蓉蓉床边,认真观察良久。
“易容须得一个时辰, 还请国师回避则个。”
裴卿最后看了眼姜蓉蓉,转身朝外走去。
侍卫忙跟在其后。
“派人在此处盯着,易容过后,带长宁公主见我。”
“是,”侍卫恭敬应下,下瞬又想到什么,“大人,长宁公主乃是圣上最宠爱的……”
“驸马谋反,公主不离不弃,有何问题?”裴卿侧眸淡淡道。
侍卫低头不敢再多言。
裴卿收回目光。
至于蓉蓉身上的毒……他虽无法出京城,可既已知晓解毒的法子,便总能派人寻到血丝蛊。
有将士匆忙朝这边跑来,俯身跪在裴卿面前:“禀国师,楚墨出尔反尔,此时正欲攻城。”
裴卿凝眉,一挥衣袖朝城楼上走去。
……
姜斐的寒花毒虽然发作,但因为系统的缘故,不算太痛。
她本来是装晕,奈何被抬到别院摇摇晃晃的,再加上躺得时间长了些,竟真的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只感觉自己脸上有一只温厚的手不断忙碌着,不知多久,一张冰凉却薄如蝉翼的面皮轻轻覆在她的脸上,起初仍有些异样,片刻后便再所觉。
易容。
姜斐脑海中几乎瞬间浮现这两个字。
道人端详着姜斐的脸,又看了眼一旁的姜蓉蓉,摇摇头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姜斐缓缓睁开双眸,转头看向对面的姜蓉蓉。
姜蓉蓉的脸色煞白,唇有些乌青,想来即便在昏迷中,依旧被寒花毒所困。
而后她皱了皱眉,想来是快要清醒了。
姜斐收回目光,以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颊,自己现在的脸,和她一样吗?
若不是自己提前知道易容一事,此刻怕是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换了一张脸吧。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几声人被打晕的闷哼。
姜斐眯眸,看来,陆执寻来了。
果然,下瞬房门便被人轻轻推开,陆执快步走进房中。
楚墨攻城本就是佯攻,不过是拖住裴卿罢了,裴卿为人机敏,只怕转瞬便能反应过来,他须得尽快行事。
可是,当走进屋内,看见房中两名女子时,他的脚步猛地僵住。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一人眉头紧皱,唇色青白,手因为毒发而轻轻颤抖着。
一人只是安静地躺在床榻上,目光呆呆地看向头顶,双眼漆黑,死气沉沉。
陆执手紧攥着,看着怔怔望着头顶的女人。
连猜测都不用,他知道,她是姜斐,天之娇子的姜斐。
只是,她的眼神再没有了之前的亮光,反而带着浓郁的绝望,看得人难以喘息。
她已经知道楚墨娶她,不过是利用了吧,才会这样……再无生机。
他喉咙一紧,忍不住朝她走了两步。
“陆执?”姜蓉蓉的声音气若游丝,虚弱至极。
陆执脚步僵住。
姜蓉蓉不知何时已经清醒,手仍轻轻颤抖着,痛得额头出了一层冷汗,肢体僵直。
陆执定定望着她。
这个……与他幼时便相识的女子,在他最昏暗的那段时光里,唯一还算明媚的回忆。
可是为什么,却忍不住朝一旁的姜斐看去。
那段时间,她做饭他生火的日子,她逼着他试吃的样子,她毒发在他怀中靠了一夜,她泪眼朦胧摸着刻在他胸口的“姜”字说对不起,还有那个没念完的话本……
姜斐也听见了姜蓉蓉的声音,睫毛颤抖了下,哑声道:“陆执。”
陆执猛地回过神来,看向她,即便这个时候,她的声音中仍有着公主的骄傲。
从方才进门始,看见被易容的姜斐,他便已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