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刚想分辨一句“这位不是我相公”,身后的薛平贵已经抢着向小伙计道了辛苦,伸出手来,拎起了柜台下沉重的布袋。布袋里至少有四五种粮食,被小伙计分别用油纸包好,加在一起的确沉得很。
根本不给钱浅任何说话的机会,薛平贵拎起布袋之后就开始催促钱浅:“九娘,赶紧结账,我们还要去卖点心,眼下正是晌午,正是街上人多的时候,莫要耽误了时辰。”
“怎么成了我耽误时辰了。”钱浅对于乱甩锅的薛平贵十分不满:“明明是你一直有事。”
“若不是你不肯在茶摊好好等我,硬要一直乱跑,怎会耽误时辰。”薛平贵执拗地非要赖到钱浅头上:“我若不是要到云萝街寻你,哪里有这些节外生枝的事。”
“什么叫节外生枝啊?”钱浅一脸问号地冲薛平贵眨眼:“王小姐和魏公子请你去喝茶,你不是挺开心吗?”
“应付一下而已。”薛平贵摇摇头,一手拎着叠起来的箩筐,一手拎着装粮食的布袋,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去问钱浅:“九娘,我走前那个王小姐让我带话给你,说是让你这几日得空去丞相府应差,你……常去丞相府里吗?”
“之前只去过一次。”钱浅摇摇头:“我常去太师府。早先跟你说过,王小姐的长姐嫁去了太师府,太师府办宴,我做过几次应差厨娘,王小姐喜欢我做的点心,因此特意叫我去丞相府应差,也是做点心。”
“如此……”薛平贵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有继续打听。钱浅看了看他的神情,自己反倒忍不住好奇地问:“怎样?今日一见丞相家的三小姐果然好看吧?我说得果然没错吧?都说她是东都城最好看的贵女,你今日可算见识到了。”
“唔……是挺好看。”薛平贵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随口一答,紧接着又开始皱着眉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才又开了口,语气很慎重:“九娘,你上丞相家应差没问题,但你需得记住,太尉府绝对不要去,往日再见到那个魏公子,远着些。”
哈?钱浅有些吃惊地望着薛平贵,所以她刚刚是白操心?这位男主大人早就已经对魏虎戒备上了?这是男主光环作祟吗?反派在男主跟前走一圈就暴露了?
然而钱浅才不相信薛平贵能未卜先知到这份儿上,她想起之前魏虎见到薛平贵那副不正常的亲热劲,难不成……这俩人都是在各怀鬼胎虚与委蛇?
“你之前是不是见过那个魏公子?”钱浅转身看了一眼薛平贵:“他见到你就说面善,怕不是真的见过。”
“不是不打听?”薛平贵戏谑般地看着钱浅:“怎地?现在又好奇了?”
“算了你别说了。”钱浅赶紧摇头:“当我没问。”
“呵……”薛平贵笑了:“现在后悔晚了,你不听我偏要说,要你摘不清楚。魏虎并未见过我,但魏虎能说出这话,证明他幼时应当见过我娘。当年我爹被冤杀,我娘千里迢迢上东都为我爹伸冤,之后就生死不知再无消息。家里老仆人说,当年我娘就是去投奔了魏府。”
妈呀!怎么又是复杂版本的复仇桥段,钱浅真的很怀疑自己是不是拿错了剧本。她不死心地将自己的小伙伴7788揪出来打听:“我们拿到的的确是简单的穷小子逆袭剧本吧?是红鬃烈马节选出来的折子戏没错吧?”
“没啥区别吧?”7788挠挠脑瓜:“薛平贵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很符合剧情啊,的确是家道中落,的确是父母双亡。”
好吧……钱浅冲天翻了个白眼。话是没错,至少她可以放心,薛平贵不会糊里糊涂地吃了魏虎的亏。
“你娘投奔魏府之后生死不明,那魏府怕是脱不了干系。”钱浅想了想又不放心的补了一句:“今日见到魏虎,你就不怕他认出你?”
“六七年前的事了。”薛平贵无所谓地摇摇头:“他那时也只是个半大孩子而已,再说便是他认出又如何,时过境迁,我现在‘只是个落魄书生’不是吗?”
呵呵……钱浅上下打量了薛平贵两眼没说话。是挺落魄的,半死不活的躺在暗巷,要不是有她这个勤劳的保姆,怕是早就去见阎王了。
像是看出钱浅在想什么似的,薛平贵突然笑了:“都说了那次是因为遭人背叛暗算,下次不会了。你只需记得,以后见到魏虎绕远些就好。”
“他一个世家公子,和我能有什么见面机会。”钱浅无所谓地答道:“只是他和王小姐熟识,倒真是挺麻烦。我平日里免不了到丞相府应差的,王小姐人和气,打赏又大方,我挺喜欢她的。”
“你照常去丞相府应差就好。”薛平贵笑着答道:“叫你远着些魏虎而已,又不是不让你去大户人家应差。这些官家相互联络有亲,避免不了常交往,丞相三女和魏虎熟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那是。”钱浅立刻抓紧时间敲边鼓:“王三小姐长得好看,人又温和,怕是许多家的夫人都惦记要她做儿媳呢。你今日可瞧见了,我没吹牛吧?她真的很好看,才不是靠胭脂水粉的装点呢。”
“平日里养得好,自然气色好,无需胭脂水粉过分装点。”薛平贵看了一眼钱浅包头的粗布,垂下眼眸答道:“大户人家的贵女十指不沾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