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兮进来的时候,正看见一脸苦大仇深的月央正在对着钱浅努力洗脑。而钱浅呢,则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抱着铜镜照来照去。
“公主的精神倒还好。”兰兮仔细看了看钱浅的气色之后说道:“只是脸色差些。”
“只要能让公主踏踏实实在床上躺着奴婢就念佛了。”月央叹口气,转头问兰兮:“姐姐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可是皇上醒了?刚刚公主还在念。”
“回公主的话,皇上醒了。”兰兮点点头,冲钱浅行了个礼:“皇上打发奴婢来向公主借铜镜。”
月央一脸懵逼,皇上这是闹哪出?醒了不好好歇着,怎么想起借铜镜?!
月央糊涂但钱浅一点都不奇怪。秦霆煜一定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己的状况不太对劲,看不出来啊,新皇上反应还挺快,就是不知道穆熙敬现在怎么样了……
“兰兮姑姑,镜子随便用。”钱浅笑眯眯的将镜子递到了兰兮手里:“跟皇上说一声,本宫等一下去看看他。”
“殿下还是踏踏实实歇着吧,自己也摔得不轻。”兰兮冲着钱浅摇摇头:“皇上一睁眼就问您呢!听说您摔伤了脸,皇上脸色难看得很。”
这是当然的啊……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变成了别人,谁的脸色都好不了。钱浅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目送兰兮出去。反正……她说去看皇上也只是客气话,眼下这个时候,还是放秦霆煜一个人默默消化自己莫名其妙变成皇上的事实比较好。
…………
秦霆煜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兰兮手里抢过了镜子,他默默给自己做了几秒心理建设,像是破釜沉舟一般将镜子举到眼前,只是往镜子里望了一眼,秦霆煜就又脸色煞白的闭上了眼。
镜子里的那张脸秦霆煜简直不能更熟悉,就是天天坐在御座上的那位皇帝穆熙敬。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穆熙敬?!穆熙敬到底去哪了?!
看见秦霆煜脸色煞白,顾凭澜和兰兮都有点担心,赶紧让太医上来给他搭脉。太医们搭了半天,也没诊出个一二三,只说皇上似乎是受惊过度心绪不平,给开了个安神的方子。
这脉诊得倒是不错,躺在床上的秦霆煜一脸苦笑。看见镜子里那张熟悉但却不属于自己的脸,他可不是受惊过度心绪不平嘛!
“皇上,”听见秦霆煜没大事,顾凭澜就又凑了上来,他真是有急事:“霆煜走脱了,我们的人没拦住。”
“嗯?”闭眼躺在床上的秦霆煜猛然睁开眼:“你说什么?”
“我们的人在山崖下没有搜到霆煜,根据痕迹判断,是被他的人接出去了。”顾凭澜看了看秦霆煜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臣派人在附近几个路口拦截,但没拦住。”
这么说……秦霆煜猛地拧起眉,还有个秦霆煜活在世上?!他在这里,那那个“秦霆煜”是谁?!
秦霆煜扫了一眼依旧放在面前的铜镜,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渐渐浮上心头。是他吧?!原本应该在这里的他,代替自己成为了秦霆煜。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霆煜冲着身旁的人挥挥手:“你们先下去,我……朕想休息一下。”
说完他直接躺到了床上,闭上了眼。这一天的事实在是太超出他的认知,秦霆煜觉得自己十分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秦霆煜表示要休息,兰兮和顾凭澜都不敢多话,静静地退了出去。而躺在床上的秦霆煜听到他们离开,立刻睁开了双眼,呆呆盯着明黄一片的床幔。
同一时间,被藏在马车里一路向西北飞奔的穆熙敬也是一脸严肃地盯着晃动的马车车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睁眼他就成了别人?!
这些人是秦霆煜的人,穆熙敬知道。但穆熙敬却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看见秦霆煜的人马一脸恭敬的叫他主子,穆熙敬觉得世界都玄幻了。
穆熙敬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一定是秦霆煜的阴谋,可秦霆煜是怎么做到的,怎么让两人互换的身份,穆熙敬却一点都不知道。因此穆熙敬认为,眼下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按兵不动,看看这些人到底有什么阴谋……
“主子,”这时有个人靠近了马车,压低声音说道:“京里咱们暂时是不能回去了,皇上不会放过咱们。请主子示下,是往江南撤,还是直接去边关?”
靠在马车厢板上的穆熙敬闭着眼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只说了短短两个字:“边关。”
边关也并非秦家一手遮天,穆熙敬一个月前派去边关的凌将军就是他亲自提拔的亲信,去边关他手里的底牌会更多一些。
因为皇上和镇国长公主摔伤,靖国公秦霆煜又提前离开,因此这次皇家游猎匆匆结束。直到帝王依仗启程回京,坐在御座上的秦霆煜也没对逃跑的穆熙敬拿出个明确态度来。他没下令追捕靖国公,甚至都没下令处罚,就这么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猎场发生的事只有天极卫和顾凭澜清楚,消息被捂得严严实实。
这样暧昧的态度让顾凭澜有些紧张不安,成天在钱浅眼前念叨:“皇上到底是想怎么样啊?霆煜这次真的是谋反了,明着对皇上动手,但陛下怎么反倒不处理了?总这么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