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秋老虎依然虎虎生风,洙省倒是比京城凉快些,可尹娇娇依然很不好受,因为月份大了,她整个人都很笨重。
走路需要人扶,夜里睡觉无法平躺,只能侧躺着,睡得还不安生,总是要起夜,偏生她自己还起不来,得人帮把手,这重任便落到了书亦茗身上。
这夜,尹娇娇醒来的时候,对着黑暗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就是满心的惆怅,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卸货,为什么还不到下个月呜呜呜呜……
“要起么?”书亦茗的声音从身侧传过来。
尹娇娇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才嗯了一声。
往日里都是尹娇娇睡在里侧,书亦茗睡外侧,自从月份渐渐大了尹娇娇没那么轻便后,她便一直睡外侧,书亦茗睡里侧。
黑暗中,书亦茗轻手轻脚从里侧下来,点灯,扶尹娇娇起来,给她披上外衣,这才扶着她往外走。
回来的时候,尹娇娇一眼就看到了书亦茗紧拧着的眉头,他眼睛里的心疼都快具象化了。
“不过是肚子太大了行动不便,”尹娇娇宽慰他道:“也没多要紧的事。”
说完,尹娇娇又道:“明儿你就去书房睡罢,水渠快要竣工,现在正忙的时候,你白日里要处理那么多公务,夜里还睡不好,哪里吃得消。”
“不妨事,”书亦茗轻声道:“你和孩子最要紧。”
尹娇娇躺好后,抬眼看着书亦茗:“我和孩子好得很,你这段时间都瘦了……眼底乌青都多久没下去了?”
说着,她伸手触了触书亦茗眼睛:“陈嬷嬷她们细心着呢,放心好了,我和孩子好得很,你去书房睡,还能多休息休息。”
书亦茗在她身侧躺下,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这才轻笑着道:“去书房我更睡不好了,得整夜整夜的闭不上眼。”
尹娇娇近来尤其惫懒,困意这会儿已经上来了,她打了个哈欠,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在书房会睡不好?”
陪着她,她起夜一次他就要醒一次,夜里哪睡得好?
她白天能补觉,书亦茗白日里可没时间补觉,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啊。
书亦茗道:“在你们娘儿俩身边,我还能安心些,让
我去书房定……”
他话没说完,尹娇娇就睡着了。
借着月色,书亦茗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这才轻轻把她的手放回去,满腔心疼地睡了。
八月金桂飘香,天儿也凉快了不少,知州府的气氛却格外紧张,因为尹娇娇快生了。
州府大小官员知道知州夫人即将临盆,都很体恤上司,让书亦茗在府上办公,他们也都去府上汇报工作,除此之外,众人更是尽最大全力能不打扰书亦茗的就不去打扰书亦茗,真有特别紧要他们处理不了的,才去请示书亦茗,如此这般,书亦茗总算是两头都能兼顾了。
初九这日,刚吃过早饭,小文搀着尹娇娇在院子里例行散步——多走动,生产的时候会顺利些。
才刚走了两圈,尹娇娇脸色突然一变,站在那儿不动了,小文多警觉啊,马上就问:“夫人,可是那里不舒服?”
尹娇娇一手抓着小文的胳膊,一手搂着肚子,嗓音打着颤道:“我、我肚子疼,怕是要生了……”
夫人要生了。
这消息如水滴进油锅,知州府霎时就沸腾了。
好在,打从七月里府里就一直预备着,府里众人激动归激动,一切事宜倒也有条不紊。
丫鬟去书房传信的时候,书亦茗正在跟下属议事,当即就撇下下属从书房冲了出来。
书亦茗到的时候,尹娇娇已经被搀扶进产房了,他没见到人,只听到尹娇娇的喊声,她想也没想就要往里冲,被一众嬷嬷丫鬟给拦下了。
“书大人,这可使不得!”
“产房不能进,县主情况一直都很好,大人耐心等候就是。”
“……”
众人七嘴八舌,吵得书亦茗耳朵嗡嗡的,他拧着眉对陈嬷嬷道:“我就进去看她一眼。”
陈嬷嬷哪里肯让:“大人进去也帮不上忙,还会添乱,县主看到你情绪一激动,反而影响生产,还是耐心在外头等着得好。”
陈嬷嬷这么一说,书亦茗只得作罢,小厮搬来椅子,他哪里坐得住,只不过在院子里来回打转。
丫鬟婆子进进出出,尹娇娇的声音也一声比一声凄烈,书亦茗一颗心都揪起来了,也不转了,就站在那儿红着眼死死盯着产房。
尹娇娇是头胎,生产要费些力
气,好在孕期一直养的好,她自己也很注意,就是初次生孩子,不知道该怎么使力,就耽搁了些时候。
书亦茗在外面等的何止是焦心。
他整个人都绷得像拉满的弓,丫鬟小厮都不敢跟他说一句话。
尹娇娇是辰正二刻进的产房,一直到未初正刻,一个多时辰了,还没生出来,哪怕书亦茗清楚得很,生孩子总要费些时候,他还是止不住的焦灼。
直至未时正刻,一声嘹亮的哭声从产房传出,书亦茗整个人都像是突然从冰冻中活过来一样。
一个丫鬟从屋里跑出来冲紧张地不知所措的书亦茗道:“恭喜大人,夫人生了个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