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初五初六就该回京的奉追,直到初十才快马加鞭赶回来,带回来的消息,有好有坏。
好消息是,尹娇娇确实身世不明,是五岁那年,书家从牙婆那儿买的,据当地村民讲,牙婆是从一支路过的遭了山贼的商队手里买回去的,买回去没多久就被书家买走了。
坏消息是,当年的牙婆几年前就死了,无儿无女,根本没人知道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也没人知道尹娇娇当年被卖时,身上有无证明身份的东西,商队更是无从查起。
而更不好调查的是,当年把尹娇娇买回去的书老汉夫妇也死了,村人没有直接参与这件事,从他们口中也问不出太多有用信息,现在唯一可能知道当年具体事情的就只有书家的主心骨书亦茗了。
奉追带回来的消息,让夏老太君沉默了好几天。
她一面让奉追带了更多人的去调查当年淮县以及临近城池商队被劫的所有案件记录,一面犹豫要不要传信去云南。
许是年纪大了,她都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优柔寡断,心神不宁了好几天,她才下定决心,她这边先调查,有确切的消息了,再给那边通信,免得空欢喜一场。
奉追再次离京后,夏老太君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啱嬷嬷便看不下去,便提议,他们回家的路上,同书家小郎君还有书小娘子也是有些交情的,若不然,请两人上门,以关心近来在京城的情况,也可试探一下。
没等他们上门去请人,夏老太君就又病倒了。
所幸这次不严重,吃了几副药便好转了,就是精力有些不济,尤其听说书小娘子开了个水粉店,京城贵女趋之若鹜,她才决定,先探探尹娇娇的口风。
虽说书家现在的就剩书亦茗可能知晓当年的事情,可尹娇娇作为当事人,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书亦茗现在在备考,冒然追问这事,不管最后查出来的结果如何,势必都会对书亦茗产生影响,若真影响了他的会试,误了人前程,可就罪过大了。
是以,夏老太君只让啱嬷嬷过去,只请了尹娇娇上门来。
先同尹娇娇通通气,若她知道些什么,那正好了,若她也不知——毕竟当年走失时她才刚满月,总要跟她说一声,有当事人配合,提供一些线索,总好过大海捞针。
这次之所以这么冒进,这么急不可待,是因为夏老太君总是心神不宁,强烈的预感告诉她,极大的可能就是她!
乍然听到夏老太君这个问题,哪怕早有猜疑,尹娇娇心头还是咯噔了一声。
她顿了顿,片刻后,笑着道:“老太君怎么这般问?”
若是没有之前林夫人见到她时震惊的的一幕,她也只当夏老太君是在关心小辈,定然不会往旁的方面多想。
可现在不一样了。
夏老太君定是知道什么,她问自己是带着目的,那她回答自然要谨慎些。
夏老太君苍老的面容带上了几分哀伤,她似乎是在斟酌,好一会儿,她才道:“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尹娇娇:“……”
如此年纪便能陪同家里的小郎君举家迁往京城,还能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把店铺开得风生水起,定然是个十足聪明的主儿,与其藏着掖着,图生罅隙,不如直言相告。
路上碰到她,夏老太君就觉得这这小娘子伶俐通透,而现在,这几日的事情,她更觉得自己当初低估了她。
夏老太君定了定神,又道:“之前有听闻,小娘子身世坎坷,便生了些猜测,可毕竟时间太久远了,很多事情也难寻,所以才特意请小娘子上门,想问一问,也好了了老婆子毕生的心愿,就是日后入了土,也能坦然对故人说一句,老婆子尽力了。”
这番话,颇悲壮,尹娇娇都怔住了。
她没想到夏老太君竟会同她说这样的心里话,颇有些不知所措。
夏老太君说完便没再追问,只静静看着她,那双眼睛里,是岁月沉淀的执着和沧桑,还有怜惜。
好一会儿,尹娇娇才缓缓开口:“老太君那位故人,还在世么?”
夏老太君平静无波的嗓音在房间里轻轻回荡:“不在了。”
明明刚刚夏老太君话里已经透出了故人已经魂归九泉的讯息,可听到肯定的回答,她还是心头一颤,全身都像冻住了一样。
虽然她不是原来的娇娇,可她寄居在她身上,尤其是在知道,原来的娇娇现在也在另一个时空,代替自己活着,她根本做不到无动于衷。
一股名为难过的情绪涌向四肢百骸。
耳膜鼓噪,嗡嗡作响,好半晌,她的五感才渐渐归为,她看着夏老太君,从胸腔里挤出几个字:“那另一位?”
夏老太君:“也不在了。”
尹娇娇:“……”
良久,尹娇娇才轻轻道:“不记得。”
虽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夏老太君还是难掩失落和悲伤。
尹娇娇又道:“打从记事起,就不知道双亲是谁,我又是哪里人。”
原书里,娇娇身世成谜,几乎没有着墨,尤其是她死的那么早,工具人炮灰死了,作者自然不可能再大写特写她的过往和身世,是以尹娇娇是真的不知道。
“五岁那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