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是一身侍女衣物?的卫茯苓。
卫茯苓将面色抹地蜡黄,再?加上衣衫的衬托,倒也以假乱真,跟真的侍女一样。
她身上衣物?不是姜国公府的,小跑过来的时候被侍卫拦了一下。
卫茯苓解释:“奴婢是卫先生带来的人,只是还?个珠子而已,小兄弟不用?担心。”
见顾宜宁没拦着,侍卫便放下了剑柄。
待她走近,顾宜宁笑道?:“县主?还?没受够那?日?的苦头?又想和我演什么戏?”
两人立于湖边,冷风袭来,卫茯苓想起这?些时日?受过的痛苦,讽刺道?:“王妃演技精湛,谁敢再?诬陷您?”
她毫不谦虚道?:“也是。”
“臣女前来,只是想和王妃唠唠家常罢了。”
顾宜宁同样好奇她为何?而来,“县主?直说便是,弯弯绕绕的,我怕是没时间听。”
卫茯苓道?:“臣女想问问王妃,何?时为王府添个小殿下?”
“打?听这?等闺房之事,县主?未免逾越了。”
“是臣女的话惹王妃不快了吗?毕竟成亲这?么长了您还?未有喜。”
成亲不到半年,自己还?没着急,卫茯苓倒是很急,顾宜宁笑道?,“你既对生孩子着么有兴致,不如自己早些嫁人生子?”
卫茯苓冷笑道?:“王妃有没有想过,您没怀孕不是时候未到,而是,无法生育呢?”
顾宜宁唇边笑意僵了一下,原本准备把?这?当做对方的恶意挑衅的。
但转眼一想,如果卫茯苓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冒着风险前来“闲话”。
这?个念头一起,平日?里?很多微妙的行为全被打?破。
顾宜宁不可自抑地握紧了身前的白?石栏杆。
往常让人难以理解的细节,都变
得清晰条理起来。
姜太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她为陆旌纳侧妃。
陆旌骗自己喝下的汤药,以及霁月山居的药浴。
“顾宜宁,你未免太过自私了,从?头到尾都只顾自己着想,你是准备毁了殿下一辈子吗?”
卫茯苓在耳边喋喋不休,顾宜宁突然觉得一阵眩晕,恶心想吐,她捂着心口,难受了好一阵子。
直起身来后,脸色仍旧是苍白?的。
旁人上前扶住她,她看了卫茯苓一眼,缓慢道?:“将茯苓县主?带到卫先生面前,请卫先生好好管教一下他的侄女,别毁了卫先生的一世名声。”
那?人愣了一下,不知?这?茯苓县主?假扮侍女做什么,他还?是点头应了下,“是。”
顾宜宁独自向前走了几步,捂住自己的小腹,眼角的泪飞快滑落。
上一世没有孩子,她以为是身子太弱了,原来没有那?场大火,她还?是不能生育。
陆旌知?道?,却不告诉她。
可又是喝药又是药浴的,他肯定也是想要一个孩子。
如卫茯苓所说,自己,太自私了。
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想让陆旌和别的女子一起孕育孩子。
顾宜宁心烦意乱,挥退身边跟着的人,独自进了暖阁。
她爬在桌上,克制不住地掉着眼泪,那?种强烈的恶心感又涌上来。
忽而柔软的帕子落在了她眼角,一点一点将眼泪擦拭干净。
晋言祁动作轻柔,却又极其认真。
她一下子直起身子,警惕道?:“你怎么在这?里??”
对方收回帕子,叠起来放在自己胸口:“放心,这?些年来,孤学了一身采花大盗的本事,来无影去无踪,外面没有人发现。”
顾宜宁丧气道?:“你是不是听到了卫茯苓说的话?过来嘲笑我的?”
晋言祁笑了笑:“嘲笑你做什么,古往今来,不能生育的又不止你一个,如此,倒也免受了十月怀胎之苦。”
顾宜宁动了动唇,没说出话来。
“摄政王对你用?情至深,即便没有孩子,也没关系。”
这?是顾宜宁从?他嘴里?听到的最好心的一句话,像是安慰,又像是肯定。
实在难得。
但她还?是难受。
晋言祁坐在一旁
,轻道?:“不如孤说些难过的事,让小叔母开心开心?”
“你先说你为何?前来瑜洲?”
他默了一瞬,道?:“孤向来好美色,路上遇到一绝色美人,被美色冲昏头脑,跟随她来到了此处,没想到,来了便出不去了。”
“你可真是太容易被冲昏头脑了。”
晋言祁看过去的目光藏着无边缱绻,点头应和,“多看她两眼就已经心满意足,况且,待在这?座城,还?能保护她。”
顾宜宁拄着头认真地看着他,“那?太子殿下刚好有时间去追求美人姑娘了。”
晋言祁悠悠叹道?:“她已嫁作人妇。”
“这?样啊,”顾宜宁叹惋,“可惜了。”
“嗯,可惜了。”
话毕,晋言祁身形有一瞬不稳。
从?出生起他便是大晋最负盛名的皇太子,终日?被父皇困于严苛的礼法与教习中,对他给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