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从马车锦帘的缝隙中钻进来,顿时生出一种刺骨的凉意。
顾宜宁蜷着腿坐在地毯上,手捧暖炉,惬意地枕着男人的膝骨。
陆旌之?前说过,等到了冬季,就?带她来瑜洲赏雪。
当然,不止是赏雪,他有他的事务要?处理?。
这?些时日,陆旌用了几碗秘药后,断情散的毒已经?解了个七七八八。
暗医阁摩拳擦掌,准备多制些解药,在江湖上买个好价钱。
奈何陆旌一道命令下去,将?此秘方及消息封锁了起来。
许阁老?他们只好作?罢,又往外散了些谣言,说解毒的办法在瑜洲,用以扰乱林淑妃及四皇子。
顾宜宁大致能猜出来陆旌来瑜洲所为何事。
该是,名为养伤解毒,实则清肃军屯。
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军备不足,对?于战争来说,是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数年前的战役中,上翎军死去的将?士,仅有三分之?一死在战场,余下的三分之?二,是冻死和饿死的。
因为之?前吃了供给不够的亏。
现在北疆防线上的每一个关卡,都有相对?应的供给城市,必要?关头,可放开储备粮仓急供前线。
瑜洲因地段繁华,连供三座关卡。
若非内部出了差错,陆旌也不会前来这?里。
当然,或许还有更深的原因。
正想地入迷时,陆旌突然撩了撩她的发尾。
顾宜宁回过神来,仰头看着他,“怎么了?”
小姑娘许是刚睡醒的缘故,眼睫微润,水眸纯澈如许,带着一点倦意,眼神又乖又软,专让人生出些想要?欺负她的心思?。
陆旌伸出手,指腹从她眼尾掠过,缓道:“在瑜洲,我们需换个身份。”
顾宜宁想了想,问:“是微服来访吗?”
“也不全是,换个官吏的身份,”他目光柔和,“想当什么夫人?”
小姑娘张口?就?道:“巡抚。”
陆旌勾了勾唇角,逗她:“胃口?这?么大?”
顾宜宁撑着额头,理?所当然道:“官阶高的话,他的夫人就?更尊贵些,那样便不会轻易挨别人欺负。”
陆旌看着认真?筹谋的小姑娘,忍不住捏
了捏她的脸,叹道:“在本王眼皮子底下,你?还想受谁欺负?”
“自?然是——”她顿了下,继而慢慢悠悠地补充,“自?然是殿下的了。”
男人目光如轻雾般朦胧,浅淡地落在她身上。
顾宜宁不自?在地别开头,饮了口?茶,“看我做什么?”
“看看养了这?么久的小白眼狼,什么时候才能养熟。”他语气似有无奈,却又暗藏宠溺。
小姑娘神态自?若,浅笑着问:“养不熟的话,会丢掉吗?”
恨不得绑在身边的人,疼她还来不及,岂会丢掉。
陆旌跟着笑了笑,掩住眸中复杂的情绪,轻描淡写道:“就?怕偷着跑了。”
顾宜宁眼睫轻晃,认真?思?考,“偷着跑,也可以考虑。”
她说地轻飘飘,男人唇角的笑意瞬间僵住,随之?缓缓变淡,绷紧。
却听她下一句道:“想必殿下在瑜洲认识不少人,什么姑娘,什么美人的,应该不计其数,若是偏心她们,我在这?里无依无靠,可不就?得偷着离开嘛。”
陆旌沉默半晌,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顾宜宁扯着他衣角,颇显几分楚楚可怜,绕是清楚地知道她在装乖卖惨,也忍不住地心神一动?。
只要?小姑娘可怜兮兮的说两句话,自?己就?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就?是吃她这?一招,惯性深入骨髓,改也改不掉。
只能似平常一般耐着性子哄,“何时见本王偏心别人了?”
“从来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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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话间,马车已在姜国公府门?前停下。
刚一下车,顾宜宁便被大风吹地晃了下身子。
陆旌顺势扶住她的腰,将?她拉到右边,独自?挡住了粗戾的风尘。
他们姿态亲密的模样让国公府门?前站着的人大吃一惊,姜太后传来的信上,单摄政王一人来瑜洲,可没提他还带着个姑娘。
那姑娘生得瑰姿艳逸,灼如芙蓉,红白相间的罗裙盈风轻舞,肩上搭了件绯红银纹披风,襟领处的毛羽纯如雪色,把人映衬地贵气斐然。
然这?般大开大合的颜色,她穿在身上,无半点俗艳,多一分则浓,减一分则淡,美地恰到好处,走起路来翩若轻云,幽韵暗起。
当真
?是清艳横生。
这?样的美人,实属少见。
她身侧的摄政王哪怕只穿了身常服,也遮掩不住常年掌权的气场,站在那里不说话,就?能让旁人轻易地恭谨相待。
两人站在一起,一冷一娇,无比般配,实在惹人羡艳。
太夫人站在所有人的前端,手中鸠杖精巧华贵,乃为当今圣上亲赐。
老?人家福泽满身,她育有两子三女?,大女?儿?是当今太后,小女?儿?为陆家夫人,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