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都不肯停下,反而一刀拍在马屁股上,刺激得那战马凄厉地长嘶一声,发狂一般朝着街巷内冲去。
然而岳璃压根没去在意被他驱赶上前的那些金兵,只是一挥手让早已严阵以待的弓箭手和□□手收割这些垂死挣扎之人,自己反手拿下背上的牛角弓,张弓搭箭瞄准射击一气呵成,只见三支箭如闪电破空,疾射而去。
完颜虎眼看前方根本无人阻挡,还暗自庆幸自己见机得快,又熟悉城中防卫和道路,只要逃出这一片,回头到守备府找个密室藏身,躲上几日再逃出去也不迟。那些汉人不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其他一概都不要紧。
然而身后无追兵,却有利箭一支。
待他听得破空之声大惊失色,干脆地松开缰绳从马背滚落下来,只见一支箭擦着头皮飞过,还不等他松口气,就顿时浑身一僵,扑倒在地上。
两支在箭镞上刻着岳字的利箭,一上一下,从他的后心和颈间穿透,根本不曾给他留下一丝生机。
“开城门,追击——”岳璃一箭出手,看也不再看,转身便牵过自己的战马,翻身上马,城门两侧的伏兵都已跟着涌出,辅兵拖走了地上的金兵尸体和兵刃,清出一条路来,城门一开,她便带人冲了出去。
门外那些被挡住的金兵先是懵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后,顿时大乱。
原本完颜虎的亲兵都有坐骑,紧跟在他身边,而这些被甩在后面的,虽说也是亲卫,却又隔了一层,都是些普通士卒,连个百夫长都无,后军虽有百夫长领队,却压根没跟上来,门口的金兵一哄而散,后面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根本连拦都拦不住。
这些金兵原本上月去攻打济南就已经是捡了条命回来,连着几次大败,早没了昔日不可一世的威风,变成了惊弓之鸟,见势不妙,撒腿就跑。可谓是什么将带什么兵,完颜跑跑这些幸存的手下腿脚也格外麻利,跑得不快的早就死在徐州回来的路上或是济南城外了。
这般“快胜慢汰”下来的金兵,自然不是那种能够悍不畏死勇往直前向死而生的,一见前军四散而逃,后军哪怕不知战况也毫不犹豫地跟着就跑,哪怕个别上司挥刀威胁也压不住这般溃败之事,最后也眼看着就剩自己落在后面,而城门缓缓打开时,一马当先冲出的竟是那个连他们将军都望风而逃的岳家女将,更是恨不得自己能多长两条腿跑得更快一些。
逃惯了的士兵,压根就想不起反抗来,如今的这些金兵,也跟三十多年前那些曾被十几骑金兵就打得大败溃逃的上千宋军一样,毫无战意,就只能败得更惨,死得更快。
听闻大名府的人还没赶到济南府,就先丢了自己的老家,然后全军覆没,其他几个州府的守将闻讯大吃一惊之余,也没了先前接到完颜雍命令时满怀壮志想要抢先拿下方靖远人头回去领功的劲头。
要想领功,先得有命在,君不见完颜虎的人头还挂在大名府城头之上,而完颜允中一路北逃,这回是彻底连停都不敢再停,一口气就跑回燕京城去,立刻病倒,卧床不起,连请罪奏折都是血泪斑斑的让人无语。
冀州和棣州沧州的金兵才走到半路,就收到了大名府兵败的消息,俱有些无语。等再进一步知晓了完颜允中先后两次溃败的原因,都不由驻足不前,先是互相联系了一下,约定会合时间之后,才缓缓向济南府前进。
这一耽搁,又是好几天过去,完颜雍连下了几封诏书,严令他们务必进取济南,沿途县镇供应攻城器械,务求一举拿下,此役绝不容失,违令者斩。
自己的儿子杀不了,面子里子都丢得干干净净的完颜雍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一定要扒掉方靖远这枚眼中钉,否则留着他多活一日,都是明晃晃地提醒自己上当受骗和败于他手下的事实。
冀州唐括翰、棣州蒲察鸣辉和沧州乌古论第身为各州防御使,分率三万余兵马,加上从沿途征集的民夫辅兵,合计十五万余人,浩浩荡荡行至济南府时,距离最初完颜允中首战失利已经足足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而这一个月里,济南府的世家和士绅商户都已经看清楚了现实,他们族中的子弟进了齐鲁书院,跟着方靖远上了战场,亲手炮轰完颜允中,一个个都被教得恨不能立刻投笔从戎、亲身上阵,而被他们带着一起绑上了这架战车之后,就再也甭想下来。
曾经习惯了做墙头草的世家大族,这次含泪捐钱捐物,跟着出人出力,一起守城,还不敢说半个不好,否则一不留心,就被自家那些年轻气盛的小子反过来教育一番,“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昔日做金人的膝下犬,动辄得咎,任打任骂,如今能做个人了,便是堂堂正正站着死,也好过再卑躬屈膝跪着生。”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保家卫国,舍生取义!”
这一套一套的词,都是从齐鲁书院传出来,再有那些学生和散布在城中的狸娘和探子们,引导民间舆论,最后全城百姓都知道了金兵即将来犯,却并不似以往那般张皇失措,纷纷出城逃难,而是各家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纷纷向府城请愿,要随京东军一同守城,誓死不退。
这般众志成城的局面,让方靖远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