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笨手笨脚地好容易取下来,还扯掉了一小绺头发,拿在手中简直对自己的笨爪子惭愧得无以加复,“对不起啊,我是第一次弄这个……有没有弄疼你啊?”
“不疼……”岳璃感觉到他手忙脚乱地在揉着自己的头,头发是被揉得越来越乱,不觉有些想笑。
谁能想得到,在外云淡风轻有若谪仙般的小方探花,在此时此刻,也只是个会紧张会脸红会心慌到手足无措的寻常男子。
自从他坦白了自己“穿而知之”的来历,岳璃就发现,自己的这位“先生”其实在摘下外人眼中无所不知的滤镜后,本质上是个喜欢简单直接,有条有理,有些懒,有些宅的吃货。以往在教训自己“择夫”时说得头头是道,可实际上压根在感情上一篇空白,还十分迟钝,若不是她主动请官家指婚,只怕他就算等到光复故土之后,都想不起成亲这事儿。
可挑破了那层窗纸后,他又是个极好的人。
他说过,嫁人当选个洁身自好没有妾侍通房,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他做到了。
他说过,夫妻要坦诚相待互相扶持,而不是谁依附于谁,哪怕成亲后,她依然可以做她的将军,统领海州狸,跟着一起上阵杀敌,而不是埋没于内宅家事之中,失去了自己的理想和事业。
他甚至将自己关系性命的秘密也告诉了她,等于将自己的命交到了她的手里。
或许他不曾说过什么甜言蜜语,可他所做的,比说一千一万句海誓山盟更让她安心。
她也伸出手去,替他解开发髻时,并指剪下一绺头发,从他手中取过刚刚被他扯下的头发,系在一起打了个结,珍而重之地地收入荷包之中,放在枕下。
方靖远摸摸自己的头发,不禁傻笑起来,原来,这就是结发夫妻的意思吗?
“阿璃……”
岳璃正要应声,忽地听到窗外“嘭”地一声,近似什么东西撞在窗棂上,还不等她起身,方靖远已跟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跳起来冲到了窗前,一把推开窗子,冲外面咬牙切齿地喊道:“霍九郎!是不是你在捣乱……”
“小心!”岳璃察觉到外面情况不对,冲上前一把抓住方靖远的腰带,将他整个人向后一拉一仰,几乎“抱”着他直接躺在在了地上,同时飞起一脚,将桌案朝着窗口踢了过去。
窗口处轰的一声,一团火球扔进来时,正好被飞起的桌案撞上,岳璃的力气之大,将那桌案踹得飞起之外,连带那火球一并被撞了出去,落在院中,发出一声巨响。
跟着院中也响起了霍千钧的叫声,“有刺客!有人放火——”
在前院尚未散去的客人和护卫一拥而入,灭火的灭火,抓人的抓人,顿时忙得乱做一团。
而被媳妇抱着的方靖远还在怀疑人生,为什么好端端的洞房花烛夜,到他这里,就要变成杀人放火夜了呢?
上辈子单身,这辈子好容易娶到媳妇还被人捣乱,这挡人洞房,比拦人财路更为可恨!不管是哪一方势力派来的捣乱份子,这次他都绝不会轻饶!
一夜兵荒马乱之后,被抓住的纵火犯竟是个流民。原本随着流民一起逃难来到海州,还分得了田地开荒落户,本以为可以在这里安家,可没想到前几日竟有人找来,带着他失散妻儿的信物和书信,要他伺机行刺方靖远,否则下次收到的就不是平安信,而是他妻儿的人头。
那个叫周多福的中年汉子被打得鼻青脸肿,对着方靖远一个劲地磕头,却并未求饶。
“草民知道错了,草民也是逼不得已……若草民今日不动手,他们也会派别人……可怜我的妻儿都陷落在徐州城里,如今生死不知……求使君杀了我之后,能救救徐州的百姓,草民死而无怨!”
“徐州……”方靖远冷着脸,看着这个“无知无畏”的男子,“你以为,他们给你了所谓的信物,就能保证留着你妻儿的性命吗?你只要动手,不论能不能成功都是死路一条,那些金狗会对一个死人守诺?”
“就是!说不定你下了黄泉,就能看到你妻儿早就在那儿等着你了!”霍千钧跟着补了一刀,正中红心。
周多福呆了一呆,嚎啕大哭起来,“草民愚昧,对不起使君,对不起海州的父老乡亲……”说着,便一头朝旁边的柱子上撞了过去。
“哎!还没说要你死呢!”霍千钧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一把揪了回来,“你就算死,也得先说清楚,是什么人联络你的,找到那些人,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到你的妻儿,不管死活,这仇,你难道不想报了?”
方靖远也点点头,对霍千钧此举深表赞同,“周多福,你若是能将功赎罪,便去找那联络过你的人,说……我已被你纵火烧伤,让他带你去徐州接你的家人。”
“阿璃,让人封锁消息,留下来的客人都请入客房休息,一个都不能离开。再派人通知魏将军关闭城门,严查奸细。”
“这声势要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在新婚之夜被徐州派来的奸细烧伤,如今昏迷不醒,无法见人。”
霍千钧和岳璃齐齐望向他,看到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纥石烈志宁不是想破坏我的好日子吗?那我也让他没有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