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路桐便见着了拄着拐的张奶奶也出来了,她这次终于按捺不住,颤颤巍巍地向警车方向走去。
路桐想了想,转身回头把自家院门关上,赶上张奶奶,搀起她,“张奶,我送您过去吧。”
“哎哟,桐桐真的变了啊。”张奶奶今年八十三,身体还算康健,牙已掉光,不爱戴假牙,说话词句不是很清晰。
“我长大了啊,哪能不变呢!不过您看我这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路桐微微弓了身子,在老人家耳边道。
“好,肯定是好!”张奶奶对着她笑。
“张大奶奶,桐桐,你们也是去……”路上遇到不少去看热闹的人,她们纷纷跟路桐和张奶奶打招呼。
路桐叫了声人,又回:“是啊!”
“对了,桐桐,你家今年红薯粉做好了吧?跟你妈说给我留两斤哈!”有个短卷发的大姑和路桐说。
“我家今年五斤起卖,价格也涨了哦,十五块一斤了。”路桐点点头,和那人讲清价格。
“啊?咋这么贵了?”
“因为好吃啊。”
“……”
“您还订吗?”
“不了,我回头问你妈吧,你估计不知道价格。”
路桐报以微笑,没有争辩。
那人撇撇嘴,大跨步往前走了,她和张奶奶慢悠悠地走在后面。
走了没一会,警车从前头路口转头往她们这个方向驶来,等到了路桐和张奶奶的面前,路桐睁大眼睛往里面瞧,后座两个警察中间坐了个披头散发,神色木然,大约三四十岁的妇女。
警车呼嚓而过,路上的人都驻足,等车开远了,汇合了从出事的地方来的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路桐带着张奶奶赶紧凑过去,在一边听墙角,听了好半天,终于听清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路桐他们后庄的一户人家,婆婆和媳妇吵架,媳妇拿刀砍了婆婆胳膊一下,公公怕出事便叫了救护车,婆婆吵闹着媳妇要杀她,让公公报警,公公没办法,只好报了警。
路桐一开始觉得这是正常的程序,但是见这些吃瓜群众们却是一致义愤填膺地觉得婆婆不该报警,心里猜着估计有什么隐情。
“
孙女还那么小呢,把她妈抓进去了可怎么办?”
“就是就是!唉!要不是她那个婆婆太坏,春玲也不至于……”
“我听说啊,是春玲婆婆把春玲买给小孩的练习册当废纸上厕所用了!”
“难怪春玲要跟她打架,怎么能拿小孩读书用的东西那个呢,太过分了,春玲嫁到他们家过得什么日子,才二十八啊,看着四十都有人信!”
“……她婆婆真不是个东西……”
春玲就是这个事件的主角。
听了一会,路桐渐渐理清了整件事,原来这个春玲是个外来媳妇嫁到了后庄一户姓黄的人家,婆母为人苛刻,又嫌弃她只生了个女儿,对她更是百般刁难,今天两人因为小孩练习册的事吵架,春玲压迫得狠了,又涉及到小孩学习的事,春玲便怒了,拿刀伤了她婆婆。
“那她老公呢?”路桐站在外围突然问了一句。
“大志在南边打工呢,一年也就回来几趟。”有人回路桐。
春玲老公叫黄大志。
“唉,还是等大志回来看看怎么办吧,这春玲也真的是命苦,爹妈早死,又没个兄弟姐妹撑腰,人又老实只知道干活,真的是倒了血霉遇上这么个糟心婆婆哟。”
路桐听完,也是长长叹一口气,她略有一点同情,但更多是哀其不争。
“回去了。”张奶奶同几个老姐妹骂完春玲婆婆,掬了一把泪,转身准备回家。
路桐从兜里抽了张面巾纸给张奶奶。
“桐桐啊,你挺好的,这婚姻啊过不下去就要离,不离多遭罪,你看这春玲一辈子都要毁了!”张奶奶拉着路桐的手,摇着头哀叹道。
路桐觉得这张奶奶还挺有见识的。
“张奶你也别太伤心了,等她丈夫回来,说不定会有转机。”路桐一边扶着张奶奶往家去,一边安慰着她。
“这女人啊找婆家一定要擦亮眼,不能只看丈夫,更要看婆家人好不好……”张奶奶念念叨叨的,也不知道是对路桐说的,但是感叹春玲,亦或者是说给自己听。
见她这样伤心,路桐只好转了话题,捡了几个趣事说给张奶奶听。
“我家最近要做柿饼,我就想起来小时候,柿子刚能摘那会,我着急想吃熟柿子,所以我爸就给我出了
个主意,让我把柿子放到蒸笼上去蒸,他说蒸熟了不就能吃了吗,我那会还小嘛,觉得他说得对,生的食物,蒸熟煮熟不就可以吃了。”
张奶奶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啊?然后呢?蒸熟了真的能吃?”
路他桐哈哈大笑:“当然不能吃啊,涩得很,毁了一锅柿子,我可气了!”
“咦,那不是熟了吗?为什么不能吃呢?”张奶奶年纪大了,被这事给绕进去了。
“因为啊……”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到了张奶奶的家门口,路桐把人一直送进院子里,才出来。
到了家,她看看时间还早,就拿了个篮子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