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上书了,按不同科目分成不同区域,方便进来的人找书。
三月的某个艳阳天,四支舞狮子的队伍从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同时向书馆的位置出发,沿街敲锣打鼓,将全城的百姓都吸引出来了。
“听说是南越书馆开门迎客了,咱们也去瞧瞧吧?”
“我没听错吧,你大字不识一个,去书馆做什么?那里都是书生官老爷们去的地方。”
“放屁,我可听说了,那边会书生接一些读书的活,就是你想看哪方面的书,但又不识字,可以花两文钱请他们给你读,遇上好的,可能会给你把书讲解一遍,还有还有,如果肯多花点钱,他们还会帮你抄一本带出来,只要是自己抄的书,是可以免费带出来的。”
“我不信,哪里有这种事?而且我们这等贱民要书何用?听了也听不懂,白费这个钱做什么?”
“管他听不听得懂,你不觉得能使动文人给咱们读书是件非常光彩的事情吗?你想想,平日他们高高在上,看都不看咱们一眼,如今两文钱就能让他们低头,多好啊。”
那人想着想着都能笑出声,不管同伴乐不乐意,拽着他就跟着舞狮子的队伍跑了。
这个读书抄书的岗位是李煦为寒门学子设置的,只要肯舍下脸面,一天接待几十个客人不成问题,这可比在书局抄书卖赚得多。
而且李煦一直觉得这个时代的文人清高的脱离了现实,许多普通人家为了供出一个读书人,全家吃糠咽菜,缩衣节食,而读书的那位什么都不用做还高高在上,为了他拖累了一整个家庭,哪来的优越感?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春日的太阳并不灼热,反而能驱散寒气和潮气,舒服的很,李煦此时站在书馆里,抬头望着二米多高的书架,钟家的人正在做最后一遍的核对,钟家捐出了数量最多的书,因此李煦给了他们家一年的管理权,是的,只有一年,李煦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
不过他立了规矩,管理权可以轮换,若干年后,钟家还能轮到,如果那时候他们不得罪顺王的话。
钟老大人穿着一身官服,被两个儿子搀扶着站在大门口,眼睛含泪地看着这座书馆,比起钟家的藏书阁,这座书馆显然更壮阔,更磅礴,甚至连门口的石狮子都更雄壮,而这里,未来一年就属于钟家了。
今天是揭牌的日子,李煦不爱出风头,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钟老大人,因此这位据说一直躺在床上养病的老大人今天也躺不住了,洗漱干净,换了全新的官服,连下巴的白胡须都一根一根梳理过了,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病气。
寇骁跟在李煦身边,叹气道:“便宜他了,那可是亲笔写的牌匾,多想经你的手揭开那层红布啊。”
李煦见他脸上荡漾,不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干咳一声,提醒他:“别乱说话,这点小事让出去也就让出去了,你题的字不还是我挑出来的,揭牌不揭牌有什么关系?”
寇骁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多像揭盖头啊,以后咱们成亲要揭盖头吗?如果是让我嫁给你,我可不穿新娘嫁衣,更不盖盖头。”
李煦闻言笑了起来,趁周围人不注意,偷偷在他腰上拧了一把,“这种事咱们以后慢慢商量,本王很期待你穿嫁衣的。”
光是想想寇骁这魁梧的身材穿上女式的嫁衣,再戴上喜冠,盖上盖头,那画面要是能拍成照片或视频,自己肯定能笑一辈子。
舞狮子的队伍已经带着人流来了,外头响起了鞭炮声,喜气洋洋的真跟办亲事差不多,他在里头都听到了百姓的欢呼声。
钟家今天也是大出血,抬了两箩筐的铜钱摆在门口,只要是来祝贺的,每人抓几个,消息传出去后,更是万人空巷,书馆这条街被挤得水泄不通。
吉时到,钟老大人被人扶着站上高台,用嘶哑的声音说了一长串开场词,群众嘈杂,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但这并不妨碍这位老大人的演说欲望,李煦心想:要不是这位年纪实在太大,身体也不好,出门游学应该让他带队的,比起雷鸣,钟老大人才是南越文学界的泰斗。
书馆的大门前是一片弧形的空地,可以供人停车马,如今挤了满满的人,大门外侧是铁门,铁门只在夜里落锁时才关上,铁门后是一扇玻璃门,全透明的玻璃门往两侧推开,就是一条五米长的通道,两侧的墙上贴着书馆的管理制度,包括怎么借阅、爱护书籍以及损坏后的赔偿问题。
刘树把规则写的很详细,他把这个书馆当初王府的产业,这里将来会囤积上万本书籍,这可比王府任何一项产业都贵重,因此他不允许任何人搞破坏,最初的一稿制度定的极为严苛,什么污损书籍者杖十下,偷窃书籍者牢狱三年,等等,看得李煦以为对方偷的不是书,而是金子。
通道尽头,左侧是入口,登记借阅的书籍,然后会有管理员将书找出来给他,右侧是拐入阅览室通道,每个来借阅的人从左侧入,拿到书后从右侧转入阅览室,看完再把书还到管理台,还的书和借的书对上了才能离开。
这与李煦原先设想的不同,但刘树提醒他,普通民众进去找书,对位置不熟悉,得花上许多时间,不如由管理员代劳,一来省事,二来也免得人多手杂,弄乱了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