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称:“大人晨安,小人乃是岭南人士钱旃林。”
贺遵自然知道他是谁,他昨夜见王爷时他就躲在暗处,他为人冷淡,点了头便坐到一边吃早餐,并不与钱旃林交流,仿佛对他一点不感兴趣。
钱旃林对王府的这些人真是太好奇了,一个能代表王爷领兵出门的小太监,一个满身都是故事的毁容男子,而从他来的位置就知道,他一定也是这王府排的上号的人物。
不知道那位寇将军会住在哪里,而且听说寇家才是南越本地的世族,为何寇将军会住在王府呢?难道是王爷为了就近监视寇将军吗?
这个问题直到见到顺王也没能想出答案,他是直到快午时才得到王爷的接见,但并未有丝毫不满,王爷肯定公务繁忙,能抽空见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
毕竟他的身份只是罪人而已。
依旧是在那间书房,王爷身旁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硬挺的男人,年纪很轻,双目透着锐气,一定是那位声名远扬的寇将军了。
李煦昨夜已经听刘树说了一些岭南的事情,但他毕竟只去了一段时日,了解的都是当前局势,真正岭南的风土人情还是钱旃林更了解。
李煦对岭南的意图很明显,他要把那块地方利用起来,建立一条更长的海岸线防线,种植更多的粮食和经济作物,那边有更廉价的劳动力,只要运营的好,就是南越的第二个粮食仓库。
李煦去年找了两个村子种植棉花和辣椒,今年已经丰收一批了,村民们收到了如约的钱数,一个个都高兴坏了,那些原先没种或种的少的都后悔极了,因此第二季都加种了不少。
李煦让人勘察过田地数量后和他们定下了固定的数目,至少这三年不会变了,而且随着那边的事情传出去,周边的村子纷纷效仿,也都找上门要种植棉花和辣椒。
辣椒很少人家能接受,不知用途,但棉花可是好东西,李煦派去的人宣扬了棉花的作用后,不少人家也买了些种子自己种,这样一年下来,也能给家人孩子做一两件棉袄。
李煦将朝廷的圣旨拿出来给钱旃林过目,对方看完眼睛都红了,哽咽道:“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罪民也替岭南的所有百姓谢过王爷的活命之恩。”若是按照圣旨上的要求,顺王要派兵镇压暴乱,那随着他们起义的上万民众都逃不了一死,他这个领头人自然更是该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你放心,钱旃林这个名字会随着这次平乱彻底飞灰湮灭,本王今日就会写折子上奏,把平叛的事情告知陛下,你以后就换个身份重新开始吧,不过岭南认识你的人太多了,你肯定是不能回去的。”
钱旃林红着眼答道:“王爷想的周到,钱某一切听从王爷吩咐,不知可否能在王爷麾下做个奴才,给您鞍前马后即可。”
李煦对他了解不深,并不想对他做过多的安排,“钱先生能识文断字,做个奴才太可惜了,不知可否愿意到城中的私塾做个教书先生?”
“这……这在下怕误人子弟。”钱旃林有想过顺王会想用他,否则刘总管不会把他带回来,但没想到居然会让他去当夫子,这可是德高望重的读书人才能做的事。
“没你想的那么难,只是教授一群幼童识字而已,而且可以选择自己擅长的科目教,不知钱先生除了识字外还会写什么?算数、记账、骑射、绘画皆可。”
钱旃林微红着脸回答:“这些在下都会一点,但并不精通,还……还会一些木匠泥匠的手艺,都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学一些,也都上不得台面。”
李煦这时候才开始欣赏这个男人,一个从小被定为罪人的孩子,不仅要身体健康的长大,还要心灵健康,他既不因自己的身份自怨自艾,也没有因为后来的遭遇变态扭曲,是个心里非常强大的人了。
这样的人李煦愿意给他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至于以后如何,就看他的造化了。
“钱先生不用担心,私塾里收都是贫苦人家的孩童,学的也是实用的本事,你会这些都可以教与他们。”
钱旃林对这学校更加好奇了,他没想到在南越这个小地方,贫苦百姓家的孩子竟然能上学,难道他们付得起束脩费?若是如此,这闽州的百姓一定相当富裕。
说定了钱旃林暂时的去处,李煦也不怕人跑了,以后有岭南那边的难题自然还会把人招来询问,有他在,等于给自己找了一个幕僚,李煦对这么实用的人还是很满意的。
“小刘,你派个人带钱先生去衙门录户籍,就住在旧王府宿舍楼吧。”
钱旃林对南越太陌生了,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有人带领肯定会省事不少,因此也没拒绝顺王的好意,但心里却是感动的很,说顺王是他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他给顺王磕了三个响头,高声说:“王爷的大恩大德钱某无以为报,来生定衔草结环报答您的大恩。”
李煦大笑道:“你这人可不够老实,这辈子还没过完就许诺下辈子,本王下辈子还不知是人是虫呢,要你衔草结环做什么,这辈子多为本王做事才是真正的报恩。”
钱旃林尴尬地点点头:“是,是在下想岔了,王爷恕罪。”
李煦摆摆手,让刘树把人扶起来,“你不必如此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