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郎也存着一点巴结的心思,咬咬牙点了头,“卖,但草民并无多少存粮,只能卖给您一半的数。”
李煦想也不想就把这数字加到七成,对方却怎么都不肯答应了。
李煦不急,这开头第一战一定要打好,否则后头更难办。
“不知张兄家中经营的是何生意?”
被顺王一口一个“兄”喊着,张大郎腿都被喊软了,态度软和了许多,“不瞒王爷,小人家中是制酱起家的,如今生意做大了些,但也只能勉强糊口。”
李煦盯着客厅里奢华的摆设,心想:我信了你的邪,他之所以会第一个找上这家,就是因为他知道这家人有钱。
“本王昨日在宴席上吃到一种酱,甚是美味,不知和张兄家的酱比如何?”
“可是乔大人家的宴席?他家的酱一直都是小人供应的。”张商户面露得意,但一想到那位乔大人已经被砍了脑袋,得意的表情就僵住了。
他再瞅瞅围在顺王身边的羽林军,一个个刀剑齐全,腰杆笔直,目露凶光,尤其是站在顺王身侧戴着面具的男人,浑身散发着杀气。
他舔了舔嘴唇,笑着说:“王爷公务繁忙,小人也不和您说虚的,最多只能卖您一千两百担粮食,多了真没有。”
这个数是刚才李煦喊出的六成,虽然比他预计的低,但已经是个好开端了,他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如此就说定了,张兄命人装车送往城东的粮仓,会有小吏接收称重,粮款等粮食入了库再打发人送来给你。”
张商户没想到被强迫卖个粮还要自个送货,犹豫着说:“小人家中并无如此多的车辆和布袋,怕是……”
李煦笑眯眯地盯着他,“这样啊,那你告诉本王粮仓的位置,本王叫人来搬。”
呵,那还了得,张商户猛地回过神来,赶紧应答:“不用不用,王爷的人都忙着呢,这点小事交给小人办就好。”开玩笑,让这位知道了他家粮仓的位置,那还能保住剩余的粮食吗?
李煦满意地走了,直奔下一个目标,是临镇的一个大地主,不过这次却没那么顺利,任凭他怎么说,对方只有一个字:“穷”,说多了就两个字:“没粮。”
李煦早知道这位是周扒皮的性格,见嘴皮子不管用也就不来虚的了,当下命羽林军绑了他家一家老小,既不打也不骂,还关怀备至地说:“既然杨兄弟说家里穷,那你这一家子本王就一起带走了,正好乔大人的庄园空了出来,把他们安置在那,本王会管着他们的吃喝的,哦,对了,本王还养着上千子民,虽然不日粮食告罄,但有本王一口粥喝就绝对不会饿着你的家人。”
这话可以说是**裸的威胁了,杨地主的家人从小也是锦衣玉食,哪里肯去和灾民住一起,而且听李煦那话的意思,肯定是要让他们饿肚子的,这可怎么行?
这杨地主抠归抠,但那是对外人,对自家父母还是很孝顺的,何况他最小的儿子才几个月大,哪里舍得让李煦带走作践。
他咬咬牙,答应给李煦一半的粮食,但价格不能低于市价。
李煦心思一转,笑盈盈地点头:“这是应该的,只是本王这一路南下也没多少钱财,这赈灾一事本该由扬州万郡守来主持,不如本王替万大人写一份欠条如何?等万大人到了,凭着欠条找他要钱。”
杨地主一副不信任的模样,“若是万大人不认账呢?”
“放心,本王会将此事上奏给陛下,万大人赖不掉的,不仅如此,凡是此次捐粮捐布的,本王都会一起写进奏折,向陛下申请嘉奖。”
这个诱惑力可就非同一般了,像杨地主这样小地方出身的,别说是向皇帝申请嘉奖,就是在他面前露个名字也是光耀门楣的大好事。
“此话当真?”
“自然。”
“那好,就依王爷的。”
李煦满意地走了,他其实也不敢保证万春林不会赖账,但这些都是后面的事情,先解决温饱问题再说,至于上奏申请嘉奖,那就要看皇帝还给不给他这个儿子面子了。
李煦一路收了七八家的粮食,算算数目,已经能撑很久了,江南是鱼米之乡,当地的大地主大富豪家里屯的粮食都不少,这还只是余杭城附近的,如果整个扬州府扫荡下来,积累起来的粮食会非常壮观。
李煦这一路也并非顺风顺水,总有些人威逼利诱都不点头,李煦一边在心里佩服这种人的骨气,一边用刀剑打砸抢了一番,十足的土匪做派。
好在这位王爷抢了人家的粮食还会给人家留小一半,事后再丢一张以万郡守名义签发的欠条,把强买强卖的勾当做的手续齐全。
你告他抢劫吧,他说他是花了钱买的,你告他强买吧,他问:“证据呢?你卖都卖了,非要告我强买,我怎知你不是卖完才后悔的?”
好吧,总之,什么理都被他占了。
李煦也不怕这些人的背后势力会联合上奏弹劾他,他一个落魄王爷,已经被赶到鸟不拉屎的旮旯角落了,再罪加一等,还能剥夺了他的封地,叫他带着行李滚回京城?
而且等这边的奏折送到皇帝面前,他批示完再传达下来,最快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那时候,李煦早进山了,能否找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