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羽林军分两班轮流值守,将李煦的住所围成铁桶一块,连只蚊子也别想飞进去。
半夜时分,几声急促的惨叫从后院传来,紧接着火光冲天,整个院子都被火光笼罩着。
有羽林军要带人去查看,叶长青把人拦下了,平静地说:“天干物燥,走水了也正常,反正烧不到这边,别管了。”
屋子里,李煦从窗户那也看到了火光,他呆了一会儿,然后关上窗,上床睡觉去了。
那一屋子烧的是万春林送给他的仆从,那里头,可能有人真心要害他,可能有人真心无辜,可那又如何呢,他难道还要一个一个抓起来审问,分辨清楚了再杀人吗?
李煦从来不知道,自己冷血起来可以残酷到这种程度,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第二天,余杭下起了小雪,这是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见惯了北方大雪的人们并不把这点小雪看在眼里,可队伍刚出城门,看到熙熙囔囔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流民,大家有些震惊。
小公主从车窗看出去,看到了衣不蔽体的平民,好奇地问李煦:“父王,他们不冷吗?”
李煦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嘴唇动了动,小声说:“不是不冷,而是没有保暖的衣裳穿。”
“这样啊,那他们会冻死的,我听母妃说过,每年下雪的时候都会冻死很多人。”
“是啊。”
“那父王,他们为什么没有衣裳穿呢?”
“因为穷。”李煦深知穷是原罪,任何一件事都比不上吃饱穿暖。
“我们也很穷啊,那以后姝儿也会没衣裳穿吗?”
李煦抱着她,保证道:“当然不会,有父王在,不会让小宝贝挨饿受冻的。”
“哦,姝儿明白了,他们挨饿受冻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好父亲。”
这话也没错,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他们的父辈甚至祖祖辈辈都是贫民,所以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车队停了下来,李煦吩咐刘树:“你去问问出了何事。”
“诺。”
刘树跳下马车,很快就问完回来了,他站在马车外说:“殿下,他们是从北边来的,说是北边连降三天大雪,把好多人家的房屋都压塌了,他们无法,只好往南边来谋出路。”
李煦不知道他们的出路在哪里,如果官府管的好,在入冬前就应该给百姓加固房屋,就算受了雪灾,当地官府也应该立即拿出有效措施,赈灾的赈灾,救人的救人。
但李煦也知道,赈灾就意味着要钱要粮,可这两样,偏偏是全国上下都最紧缺的东西。
“殿下,城门要关闭了。”贺遵骑在马上,听到了轰隆的关门声。
林钊也过来请示:“王爷,前方灾民太多,车队很难通过。”
“乔瑞伏法,现如今余杭谁做主?”
这个林钊知道,他回答道:“是余杭的县丞,昨日在宴席上见到的年轻人,个高,清瘦,嘴角有颗痣。”
他这么一说,李煦也想起来了,因为那个年轻人站在一群老官当中格外显眼,人长的也挺俊,举止文雅,是个读书人的样子。
但李煦也记得,那个年轻人阅历浅,人有些清高,要让他管好这一方百姓,怕是有些困难。
李煦敲了敲手指,问:“本王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何事?”
“那乔瑞伏法,家还未抄吧?”
“未曾,只是将乔家人缉拿下狱了。”
“回头,本王要去看看乔家的家底丰不丰。”李煦吩咐林钊一声:“让羽林军沿街通告乡亲,就说顺王驾临余杭,因乔县令行刺本王,已伏诛,余杭一切大事交由县丞掌管。”
林钊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弄这么大的动静,不过也没多问,交代下去就是了。
队伍回城,城门自然是要打开的,李煦从马车上下来,登上了城墙,居高临下地看着城外冻的发抖的百姓。
“去将全城的医匠都请来,让他们在城门口坐镇,给每个要进城的灾民检查,没发烧没得病的人才能进城,安置在昨夜我们住过的庄子里,不能进城的就安置在城外,就在城外那块空地……”李煦长手一指,“在那块空地上临时搭建几个大棚出来。”
林钊犹豫着问:“王爷是想管这些灾民吗?”
李煦很认真地看着他,“本王可以管吗?本王能不管吗?”两个问题,只把林钊问的羞愧难当。
“自然可以,一切听从王爷吩咐。”
李煦知道自己这么做等于在自找麻烦,一个被流放的王爷插手其他地方的政务,说严重点就是越权夺权,有造反嫌疑,但眼看外头灾民越来越多,他能心安理得的弃之不顾吗?
“小刘,你带人去把乔家抄了,清点清楚了再来回话。”
刘树最爱干这种事情了,欣喜地领着人去抄家了。
“派个人去衙门把人都叫来,本王就在这里等着。”李煦干脆就坐在城墙上不下去了,没有他坐镇,还真不知道宣布下去的政策能不能实行起来。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