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堂出来,朗明觉得自家主子走路都生风的。
“爷,今儿有什么高兴事啊?”
傅恒洋洋得意,“从六哥那儿讹来样好东西,喏,这叫望远镜,也就是洋人的千里眼。拿这个可以看到百里外的地方,一清二楚。”
朗明眼前一亮,“呦,那这要是拿回去,不得让夫人眼馋坏喽!”
傅恒大步流星回了景明苑,一进院子,便看到瓜尔佳氏正和吉官几个踢毽子,上去拉着瓜尔佳氏就往外走。
“要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呦呦,小爷我跟自己夫人说话,还不让拉手了怎么着?”
吴悠眯起眼,鄙夷道:“你去问问阖府上下,有谁不知道咱们俩是一对仇人?”
傅恒眼巴巴地道:“不是说是好姐妹吗?姐姐,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你去不去?”
“什么好东西?”
“来了就知道了。”
吴悠只得跟上他,七拐八拐地绕到了府邸的后院,爬上了一座小楼阁。这楼阁原本是藏书的,后来富察一家满门武将,喜文的少,逐渐来这儿的也少了。
傅恒带着吴悠上了顶楼,方圆几里的风景尽收眼底。
“你带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看这个啊?今儿也不是重阳节啊,登高望什么远?”
傅恒这才取出望远镜来。
望远镜吴悠自然是认得的,只不过这玩意儿在这个年月的确是稀罕物。而且这望远镜做得小巧精致,银质的,还有华美花纹。她拿来向远处看了看,都能看清远处街上买东西的人。的确很新鲜。
傅恒见她手法娴熟,很是惊讶,“你怎么知道这是看东西用的?”
吴悠也得意地轻哼一声,“怎么?就许你知道、不许我知道?别以为你什么都比旁人懂,我见识过的可比你多多了!还千里眼呢,这东西呀,叫望远镜,从你六哥手里讹来的吧?”
本来傅恒还想在瓜尔佳氏面前显摆一番,这下反倒显得自己无知了。
“一看你这手法就不对,哪有睁着两只眼睛看望远镜的?这是单筒的,当然要闭着一只眼了。”吴悠开始手把手地教傅恒。
傅恒没显摆成有点泄气,见她很是认真,又蔫下去几分,老老实实地接过望远镜,按照吴悠的指点去做。
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趣了。反倒是吴悠,拿着那望远镜兴致勃勃地望着远处的街市。傅恒两只手撑在栏杆上,拍了拍,半晌才找着个机会搭话道:“三天后我就要进宫了。”
吴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听着就跟你要进宫参加选秀女似的?”
“你甭打哈哈。”傅恒没好气地白了吴悠一眼,嗫嚅了一会儿,又摆出平日里那副小九爷的潇洒模样来,反过身背靠着倚栏,问道:“听说我要走了,你是不是心里特舒畅?”
“嗯,也不是。”
傅恒闻言,心中有些窃喜:不舒畅?难道说,她心里其实还是喜欢我?却仍是故意问道:“此话怎讲?”
吴悠侧过脸来,“你在我也不理你啊!你走不走有何不同?”
傅恒登时拉下脸来,一把夺过望远镜,“拿来拿来,借你看看的,还看上瘾了。”
富察家的老小要进宫当侍卫了,全家人都挺欢喜。只有一人不欢喜,那便是他本人。
“额娘,明儿我就要去报道了。”
兆佳氏慈爱地望着儿子,笑道:“别忘了先去你姐姐那里一趟,给她带个话儿,就说家里一切都好,不用她担心,让她保重身体。在宫里凡事有你姐姐,一定会多加关照你的,额娘也就不担心了。”
傅恒点点头,“额娘,我都多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听说当侍卫很能锻炼人,往后我就再也不是富察家的老幺了,您也别再把我当孩子。我也要像哥哥们那样,将来能给富察家撑门庭。就是……有时候当值,不能时常回来。那个,那个谁就托您照看一下了。”
“谁呀?”
“啧,额娘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二了吧唧,没什么脑子那个。”
兆佳氏恍然大悟,“哦,朗明啊!你放心,反正他还是你的小厮,你进宫去了,他还在你原来的院子里头,活儿只轻不重,没人敢使唤他。”
“朗明有什么好托付的?我说的不是这个。”
朗明站在一旁,委屈得想哭:我怎么就没什么值得托付的了?爷你变了。
“我说的是,景明苑那个总跟我作对的女的。她,脾气不好,又不懂与人相处,以前我在家还能治治她,现在我也不敢跟她吵了,我这再隔三差五地不在,怕她在家中与人惹事儿。所以托您照看一二。毕竟说出去,她也是我傅恒的夫人不是?”
兆佳氏听到这里,展颜笑了笑,“你说阿悠啊!阿悠不用你说,我自会照看。况且阿悠人聪明,又能干,最近和宝宁玩得好呢,不需得着你操心。”
这话怎么听着又这么别扭?傅恒仍是恭恭敬敬地对兆佳氏行礼,“那就有劳额娘费心了。”
兆佳氏却是叹了口气,“说到费心,我还真有点。你说阿悠要是真跟你过不下去了,她这个性子适合找个什么样儿的?额娘寻思是不是找个脾气温和一点儿的更好?就像宝宁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