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在一处玩儿,盈姑娘打叶子牌厉害,娴姐儿就不高兴了;四姑娘怕神仙打架殃及凡人,借口给她们去小厨房拿点心,溜了。之后来了位东平伯夫人,是带着公子上门的。”柳嬷嬷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房老太太背了一遍,房氏若有所思。
“娴丫头这两年愈发争强好胜了,咱们家从来不苛待庶出子女,却也不是让她做这般拎不清的事,将来有她苦头吃。敏丫头倒是叫我刮目相看了,原先只觉得娇花似的柔弱,是个有灵性的孩子。”
柳嬷嬷笑道:“敏姑娘才多大?孩子小呢,慢慢儿就定性了。”
“我倒是担心月盈。”房氏叹了口气,“月盈是我那老哥哥临终托付给我的,隔着这么大老远,连见都没能见上我那哥哥最后一面。但终归不是自家的孩子,有句老话叫升米恩斗米仇,来咱们这儿本是比她在金陵老家待着的境况要强百倍的,可怕就怕孩子小小年纪有野心,到时候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反要反过来怪咱们了。”
吃完晚饭,柳嬷嬷依照老太太的意思,将贾代善和史氏一同叫到了这里。
贾代善正值壮年,习武令他不似那些同龄的官员肚大脸圆,反而气宇轩昂;一身墨绿色直缀,通身贵气。与站在旁边的史氏,虽都上了些年岁,却仍旧是一对璧人。
老太太看见这两人,轻笑出声,“你们两个站得八丈远,中间都能塞下一张桌子了,知道的是夫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陌路人。”
夫妇二人闻言,皆红了脸。史氏暗地里不乐意地白了贾代善一眼,贾代善颇有几分无奈,又瞅了母亲一眼,主动朝史氏那边挪了几步,二人并肩站在一处。
“哎,这就对了,你看这多好!我记得当年你们俩成婚头天来给我和你们爹爹敬茶时,就是这么挨着站,喜气洋洋的,谁不夸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二人没想到房老太太会这么说,脸颊都臊得发烫。
贾代善正寻思着母亲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郑重其事地将他和史氏召过来,家中事情一向由史氏打理,母亲很少叫他也过来。冷不丁的,房氏对贾代善问道:“阿善,听说你最近隔三差五地就往孟氏屋里歇息?”
“啊?”贾代善一愣,不经意间瞥见史氏半是嘲讽,半是不屑的眼神,心中有些虚,只得对房老太太老老实实道:“昂,敏儿不是前阵子大病初愈么,还一直……跟阿斓住一起,我也不便在。”
“亏你说得出口!”老太太一杵手杖,严肃道:“哦,敏儿生病的时候你也火急火燎的忧心,这病刚好,你就甩手给你媳妇儿啦?那娴丫头要什么有什么,前两天晚上听说还砸了一地古董花瓶。也不知是谁给的手笔。”
“有这事?”贾代善心惊,剑眉蹙起,印象中贾娴是个最温柔乖巧的女儿,从来不惹事,也不骄矜。每次到孟氏那里,都觉得如沐春风。怎么娴儿还干这种砸东西的泼妇事情?
史氏听见老太太在训贾代善,又顺带着说了孟氏母女,心中甚是欣慰得意,感叹婆婆是个明白人,果然还是女人最看清楚女人。在丈夫心中,恐怕那贾娴就是个乖顺女儿吧。同时也深深地心惊,老太太看似去了京郊寺庙几天,回来却对家中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自己执掌贾府中馈多年,自认为处处都是自己的眼线和心腹,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
“哼,我还记得当初你收到上峰给你送孟氏过来时,你百般不愿意的样子。说什么家中有贤妻,伉俪情深,绝不容忍妾室进门。后来你媳妇为着你的前程着想,又因着金陵城那些个嚼舌根子的说你不纳妾皆因史氏是妒妇,这才让孟氏有了进门的机会。那会儿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让孟氏进门就是个摆设,你与阿斓才是今生今世心心相印的。你那话我都记得,现如今你忘哪儿去了?”
史氏听得又是愤慨,又是心酸,忍不住想落下泪来。还没来得及多想会儿,就听老太太又对着她道:“阿善媳妇你就没错儿了?”
史氏心头一惊,“媳妇儿糊涂,请娘明示。”
“他跟你疏远了,你就任由他疏远,就不能主动去拉拉他?”房老太太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出身侯门,家底子也厚,寻思着即便没有丈夫宠爱,自己靠着嫁妆和娘家,也能在婆家立于一席之地。可你想过没有,这往后的很多日子,还是得要你们两口子互相搀扶着、风雨同舟地过啊!夫妻还是原配的好,阿善,这话也是说与你听的。”
贾代善夫妻听了房氏的话甚是惭愧,尤其是老太太提到以前那些日子,心中更是酸涩,于是连连称是。
“还有件事,我打算让敏丫头过来荣安堂陪我住段日子。”
贾代善夫妇大惊失色,史氏惊道:“娘这是何意?是怪媳妇儿没带好敏儿吗?娘,敏儿还小,这孩子先前是有些娇弱了,常生病,性情也喜静。可我觉着吧,她这回生了场大病之后,好多了,以前不爱吃的,现在我叫她吃,她也能吃上两口了……”
房老太太一边微微点头,一边抬手制止住史氏道:“我知道,你莫要慌。我知道敏儿是个好孩子,我也从未说过她不好。你方才说的都是我想说的,敏丫头先前在吃食上挑剔精细,正是长身子的时候难免容易生病;性情喜静不喜动,闺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