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声中，沈轶的神色一点点柔和。他依然看着兰渡，而兰渡也回身看他。两人对视，片刻，一起露出笑容。
考虑到实验室的环境，这会儿不是做点什么来庆祝的好时候。
所有人收敛心情，开始记录此前的结果。可哪怕再“平静”，还是有人忍不住笑出声，被沈轶不轻不重地看一眼。
毫不夸张地说，这可是能够改变世界的发现。
……
……
前几年向导抑制剂出现的时候，从动物实验到最终上市，经历两年时光。
这算是比较“常规”的流程。放在人工向导素上，按照沈轶的估算，时间还会再长一点。
证明合成向导素对实验小鼠的作用后，沈轶等人要做的事依然很多。
他们忙忙碌碌，稳步推进着与人工向导素有关的大小事宜。两人出现最多的场合不再是实验室，而是各种会议。
这种向导素对哨兵的效果与真正的向导相比有什么优劣、如果能大规模生产人工向导素的话，白塔是否还有雇佣真正向导的必要……前一种问题，还算是沈轶和兰渡的业务范围内。后面的问题，在两人看来，就与他们的领域相隔的有些远了。
不过他们面临最多的还是后一种问题。
哨兵们在很多事上的优势已经展露无遗。以往的日子里，他们和向导同样位于“新人类”的席位中，且向导的位置还要稍微高一点。但在人工向导素出现以后，情况仿佛发生变化。
沈轶作为“普通人”，很多时候只用陪坐。但兰渡的向导身份在白塔中是公开的，短短时间内，就有很多人的炮口转向他，问：“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前的抑制剂，极大地解放了向导！相比之下，哨兵们的结合热依然只能依靠向导素来度过。可现在……”
在特殊环境里拥有“特权”的部分向导开始意识到，他们的“特权”开始岌岌可危了。
这是一个让沈轶、兰渡……所有实验室成员都略有意外的结果。
当人工向导素对哨兵的作用得到证明，议席上的哨兵们已经不再阻碍项目的推进。对普通人来说，白塔中发生的一切更是和他们没有关系。唯有向导们，作为沈轶和兰渡最初想要“解放”的对象，一些人开始激烈的反对。
重点无非是“你们怎么能保证这种合成出来的向导素是真正安全的”、“如果哨兵们因为这种向导素出了意外……”好不容易从一场会议中脱身的时候，兰渡扯了扯领带，和沈轶一同上车。
他们现在有司机了。不是白塔那边的人，而是沈轶走私人渠道请来的安保。这会儿，司机眼观鼻、鼻观心地开车。前后座之间的隔板降下来，沈轶肩头多了一点重量。
是兰渡。
兰渡朝自己的男友靠过来。沈轶给他松一松领子，又在兰渡唇上亲了亲。兰渡吐出一口气，叹道：“真累啊，”一顿，“待会儿你是不是还要见几个投资对象？”
批给他们的资金早就没了。可以说，这两年的实验，都是沈轶自己掏钱。
沈轶轻轻点头，低声说：“我自己去吧，你先回家。”
他之前虽然想要接过话题，替兰渡分担一些。但往往没说几句，就被其他向导打断。
这已经不是学术性的探讨，而是纯粹针对兰渡的为难。
向导们的质问扑面而来，一字一句都针对兰渡，不让他休息。
兰渡心力憔悴，沈轶都看在眼里。
听了他的话，兰渡果然没有反对。
他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嗓音变得软而绵。身上的向导素处于一个平稳的水平，但他的狐狸耳朵、尾巴却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冒出来。
他没说话，沈轶却会意地亲了亲兰渡的耳朵，又让男友把尾巴缠在自己手臂上。
这个姿势好像会给兰渡很大安全感。他靠在沈轶身上，彻底不动了。
胸膛微微起伏着，呼出的热气会落在沈轶脖颈上。
沈轶身体稍稍向后靠了靠。他闭上眼睛，却不是和兰渡一样的休息，而是思考起待会儿的见面。
就像是一些人说的，就连普通哨兵，也没有沈轶这样充沛的精力。
十五分钟后，车子在一处CBD停下，沈轶招募的一些商业雇员已经在这里等候。
下了车，眼看车子载着兰渡离开。沈轶转过视线，与自己的员工们会和，翻看起他们手中的资料。
再回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的事情了。
沈轶轻手轻脚地进门。小一已经进入待机状态，站在墙边充电。屋子里静谧，有兰花的淡淡香味。
沈轶微笑一下。他松了松领带，也懒得唤醒小一，随意地把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洗漱之后，沈轶走近卧室。
他想：兰渡真的太累了吧，精神兽竟然一直都没有出来。
而不是像平常那样，沈轶一进门，就扑到他身上挨挨蹭蹭。
门把手被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