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凌轻看着沈轶与父亲、宁星予讲话。
他依然对沈轶怀有警惕,但父亲好像已经全然相信他,把他当成救命稻草。
殷凌轻有心相劝。要张口,才发现自己竟被定住,动弹不得,遑论讲话。
有这么一遭,他更觉得沈轶图谋不轨。正心急如焚,殷家主已经断然道:“当然是我来!”
——沈轶的修为高不可测,而殷家已经是穷途末路。这样的关头,如果再表现出怀疑,让高人不喜,岂不是害了儿子?
倒不如果断些,反倒能让高人开怀。
殷凌轻想明这些,心头更加酸涩,眼眶也跟着发酸。
屋中气氛渐沉,沈轶倒是半点不受影响,夸道:“好!有魄力,不愧是一家之主。”
殷家主叹道:“我一把老骨头,没了丹田,照样能管着家里大事小事。星予却不同,他还年轻。”
随着他的话,宁星予面色逐渐舒缓。
但他并不赞同殷家主的决定:“殷叔,你可别冲动!这位前辈,”宁星予转向沈轶,像模像样地拱手行礼,“还没问过,您是哪派修士?”
随着他的话,沈轶看向他。
他神色并不凶戾,平平淡淡的一眼,却让宁星予有种自己从头到脚都被看穿的感觉。
宁星予面颊发僵,勉强继续讲话:“……互换丹田一事,实在闻所未闻。”
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面,后背冰凉,竟是被冷汗湿透。
沈轶笑道:“你现在听说过了。这法子最麻烦的一点,就是互换过程中,要消耗一枚聚灵珠。恰好,我听你们的意思,殷家是有一枚,这不就全了?”
宁星予瞳孔一缩。
他心中大叫:不行!如果聚灵珠没了,程师兄要怎么办?
再说,这人来历成谜,不知是善是恶,殷叔竟然信他信口开河?
他还要再说什么,可殷家主叫住他:“星予。”
宁星予一顿:“殷叔?”
殷家主想到儿子此前与宁星予的对话,眼神复杂,但不至于和一个小辈计较。
殷家主温声道:“前辈的话,你也听到了。这聚灵珠,是真的没法给程家。”
宁星予急声道:“殷叔!可是——”
殷
家主说:“星予。凌轻想要修行,前辈可以让凌轻继续修行。既然有了治好凌轻的机会,总要试一试。”
宁星予听到这里,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了。
他看一眼殷家父子,再看沈轶,心头发慌。
到最后,还是吐出一口气:“殷叔,我知道了。”
殷家主又说:“程家主那边,应该还在等消息。程小友的伤势耽误不得,你还是尽快回去回话。”
话说得委婉,意思却是明晃晃的逐客。
宁星予心头愈凉。他原本的打算,是再在殷家留上两天,好歹看看沈轶是不是真能治好凌轻。至于回话,传信符不能说吗?再不济,不能打个电话回去吗?
可殷家主是不打算留他了。
宁星予也没法死皮赖脸地待下去。他抿一抿唇,说:“殷叔说的是,我这就回海城……”
殷家主客气道:“那我和凌轻就不送你了。”
宁星予深呼吸,点头。
走前,他站在殷凌轻床边,说:“凌轻,你要保重身体。”
殷凌轻冷冷地瞥他一眼,没有回应。
宁星予不知道,这是因为殷凌轻还被定着,没法讲话。
他只觉得殷凌轻是真的对自己生气。
宁星予心如刀绞,闭了闭眼睛,起身离开。
他出了门,屋中只剩下殷家父子和沈轶。
殷家主迫不及待询问:“前辈!除了聚灵珠外,还需要准备其他什么吗?”
沈轶看着他,慢吞吞地笑了声:“哦,前面那些话,是我骗你们的。”
殷家主一愣。
他面上血色尽失,眨眼工夫,就从天堂掉到地狱。
这种时候,哪怕明知道眼前人修为高深,非自己能及,殷家主还是几乎发作。
可不等他再开口,沈轶话锋一转:“等到殷少主伤愈,我可以传授他一门彻底炼化聚灵珠的法门。到时候,聚灵珠就是他的新丹田。”
殷家主听着这话,眼睛一点点睁大。
沈轶笑道:“我看你们父慈子孝,该是好人家,这才愿意出手相助。前面说的,不过是试探。”
殷家主心服口服,剩下一点犹豫:“可是,凌轻的伤……”
要是殷家能治好儿子的伤,哪会拖到现在?
话音未落,就见到沈轶手腕一翻。
沈轶掌心上,悬浮
着一枚白色丹丸。
浓郁的灵气药香从丹丸上溢出,上面华美的丹纹看得殷家父子头晕目眩,几临仙境,耳边仿佛有袅袅仙乐。
这是一枚极品回春丹。
同样的回春丹,沈轶芥子袋中还有几十瓶。
光团见他拿出灵丹,提醒道:“宿主。本世界中,灵丹的药效一样会受到压制。”
沈轶轻轻“哦”了声,尾音上扬,用神识问:“那被压制后的药效,够治好殷凌轻吗?”
光团回答:“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