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上面才能够看得清,横空中有条细细带血的韧丝,隐蔽在黑暗树影中,也就沾了红血,加上月光的折射下才能被发觉。
许是刚才赵姬下了什么指示,机括发动后,这条韧丝眨眼收割了那群将士的性命。
“嘶嘶嘶。”
底下的蛇扭动成万千浪,吸食完地上一滩尸体的脑髓,躯干,皮肉,它们餍足的往细缝里爬行,如血水虹吸般消失不见。
郑国嘴唇张了张:“这也太多蛇了,怪不得这里没有虫叫和鸟叫。”
“这群孩子,这堆趴着的黑衣人会救的。”白桃一把薅住他毛茸茸的头,“毒蛇就是那红毛蛇妖的小兵,是他留在雍城里的爪牙,我们能别惹就惹。”
“噢噢噢。”
底下俨然是个屠宰场,两只嘶嘶待哺的小怪物,还有高举剜刀的侩子手,孩子的尿液沥沥的往下淌,口中已经刮不出任何声音。
半轮的月亮隔着几杈的树影晒过来,如同张着嘴的深渊。
显得又亮,又冰凉。
“啊!娘!”
有个孩子周身打战,两手挥舞,在空中死结一样的摩擦。
可孙嬷嬷的力道又准又辣,她捏住剜刀直接往他心口捅,兔起鹊落间,从屋脊上的弹射的石子“铛”的打掉了她手里的刀。
手腕钝痛,孙嬷嬷豁然抬头。
屋脊上的少年已经悄无声息的踩到高处,他抛着弹弓,舌头在唇腔划过半圈:“李小将军在此,尔等妖魔鬼怪快快闪开!”
紧着纵身一跳,当胸荡开一剑斩断那条韧丝,号令着其余人等,拔刀冲杀过去。
白桃已然惊呆了。
他不是个凡人吗,怎么像倒条笼中关久了的野狗一般,逮着肉味就扑过去。
郑国也奇怪,他扒拉的屋脊往下看:“他是秦国的哪个将军,怎么这么勇猛?”
“我也不知道。”白桃茫然。
“你在秦王身边呆得久,你再仔细想想,要我说,这李小将军可真是个勇士啊,要是我能有他那么勇就好了。”郑国搓了搓爪子,面带孺慕,看着
白桃沉思了会儿。
突然,她脑海中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之前政哥哥对自己说过一件事。
在平叛成蛟一战中,有个小将果势壮勇,以无法匹敌之势,大杀四方,带着一身伤势立下赫赫功勋。
关键是在政哥哥还是王子政的时候,他就曾遇到过这个小将,那个小将只是在射箭场里到处捡箭谋生的毛小子,打过几个照面,政哥哥和他切磋了下身手,后来在战场上遇到就顺手给他擢升成了左将军。
白桃:“他叫李信。”
“李信?我怎么没有听过。”
“你又不在战场里打战,且最近两年秦国还在风雨筹谋,没有东征,你怎么会听过。”
“那你怎么会知道?”
“笨呐,你不刚刚都说了我在秦王身边待得久嘛。”
“.”
郑国呐呐:“也对噢,瞧我这脑子,肯定是刚刚游久了,进多了水。”
刚猛无双。
赵姬身边的侍卫惊骇连连,护着赵姬和两个怪物步步后退,可李信手里的刀挥得虎虎生威,也不管对方是什么劳子太后娘娘,直接怒斩苍山。
任由孙嬷嬷尖着嗓子叫“这是太后,竖子敢尔”也没有用。
李信杀气腾腾,举着刀口粘着血的长剑,咬着牙道:“太后娘娘?那俺就是天王老子!”
“啊啊啊啊啊——”
赵姬一行人疯狂逃窜,如慌不择路的老鼠,恐着找阴沟里躲。
看得出来这李小将军虽横,但是下手颇为留余地,不然这赵姨一行人,早已就成了刀下亡魂。
也对,赵姨毕竟是秦王的生母,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白桃戳了下看得二愣的郑国,“走了,这里的事情,这个李信小将军会管的,我刚刚嗅到了这里有很多浓郁死气,就在东南角,趁红毛蛇妖不在,这么大好的机会,我们去看看,摸摸这里的底。”
郑国扭了下:“好。”
郑国哆哆嗦嗦的闭着眼顺着歪脖子树往下滑,只是落地后脚下嘎嘣嘎嘣几声,感觉有什么东西被踩爆浆了。
“?”
他抬了个脚还没反应过来,就对上树枝垂落下几条睁着红眼,凶神恶煞的毒蛇,毒蛇眼带凶光,对着他张口就咬。
腥臭扑鼻,郑国吓得毛发炸开:“啊啊啊!”
索性本能没忘,他趴地往旁边滚了一下,堪堪避开,不过滚不要紧,这一滚直接就是:“嘎嘣嘎嘣嘎嘣——嘎嘣嘎嘣嘎嘣——”
嘎到牙酸的声音接连不绝。
白桃在屋脊目睹一切,见郑国这一滚不要紧,直接把其余的蛇蛋压得全粉碎,蛋壳碎成炸炸,迸出一摊未孵化的蛋液,又是一连串毒蛇从树上吊垂下来,见郑国如见杀子仇人的追杀。
白桃:“.”
这捅娄子的家伙,早知道不要带他出来。
但没法子,自己选的小弟,跪着也要收完。
她左右探查了下四周的动静,见那边游刃有余的李信听到这边的异常声音,也在拿着刀踏踏流星往这里赶。
白桃简直一个狐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