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阴凉,一旁还放有冰盆。
外面的阳光从窗子处照射进来,也只让人感觉到颜色明亮,不会觉得闷热。
尤其是时不时的一阵风从外面吹进来,轻轻地抚过皮肤时,便让人觉得格外的舒服。
薛蟠龙薛郎君此刻站在一旁,看了看一旁还在抓着王七郎的手和他掰扯的石六郎,又看了看那边,抓着那小表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悄悄话的石五郎,最后是丝毫也不关心这边只关心下面论道的邱九郎,和在一旁看戏的邱十四郎。
顿感无趣的叹了一声,拿出扇子扇了两下,重新坐回了软垫上,手肘撑在一旁的矮桌上,毫无形象的斜躺着,又丢了一颗桌子上的干果到嘴巴里,扇着扇子,也歪着脑袋看了下面。
这边的石五郎则全神贯注地盯着莫颜。
莫颜已经将注意力落在了下方,静静的看着楼下。
此刻她已经看了有一会儿了,发现那女子和那道长什么都谈,什么都论,有时论道法,有时谈武道,有时辩玄里,有时讲一讲天下之事,正邪善恶,是非对错。
天上地下,几乎无所不谈。
此时似乎是到了论道的精彩处,顿周围的人群顿时响起一阵喧嚣和掌声。
此时,那个美貌的女子似乎论道胜了一般,嘴角嫣然带笑,雪白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像反着光一样,一颦一动皆是风情,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只雪白的红眼雪貂,被那女子抱在怀里轻轻的抚弄着。
忽地,那雪白的貂儿那尖尖的耳朵忽然动了动了,抬起头来,一双红色的眼睛灵动的十分人性化的凝视望着上面的莫颜。
仿佛是察觉到了怀中雪貂的异样,女子也抬起了头来,红唇还带着微笑,直直的便对上了莫颜的眼睛。
那一眼怎么说呢,很有意思,女子仿佛将莫颜一眼看穿,与她对视着,却又平静至极。
就只对了这么一眼,女子便又微笑着收回了视线,转过了头。
然后面向对面的道长,像是十分随意的又问出下一个问题。
“道长,您认为何为对,何为错,何为善,何为恶?”
玉蝉子:“姑娘认为呢?”
女子垂眼笑了笑,手中抚摸着怀里的貂儿:“道长,我是在问你呀。”
玉蝉子:“善恶是非难辩,小道不敢狂语,便想先问问姑娘的想法。”
女子妩媚抬眼:“我的想法吗?我是没什么想法的,但有圣人说过——
对自己对他人都有利的是善;
对自己不利但对他人有利的是大善;
对自己对他人都不利的是恶;
对自己有利对他人不利的是大恶。
道长,您认为是这样吗?”
玉蝉子顿了顿,仿佛在细细的品着这四句话,然后才道:“大致如此。”
女子看着他,再次笑了笑:“可我不如此认为?”
玉蝉子:“为何?”
女子:“在那之前,我想再问道长一个问题。”
玉蝉子:“请问。”
女子:“道长,您认为我美吗?”
周围响起一阵起哄声。
对面仙人一样的道长神情却并没有什么变化,而是仍然淡淡的道:“在世人的眼中,姑娘自然是美的。”
女子:“但在道长的眼中,却是不存在的,对吗?”
玉蝉子:“并不是,我也认为姑娘是美的。”
女子捂起嘴巴笑了笑:“道长真是实在。”
说着女子轻轻的用手指划过自己的脸颊,就像划在花瓣叶上一般,道:“小女子也认为自己是美的,亦喜欢我这张脸,只我听说美貌的女子常容易惹来祸端,我便不说了,因小女子武道修为还不差,不用担心那些麻烦,有不长眼的只管挖了眼睛,除去祸根。”
说到这里,周围的人群,尤其是男人,顿时一个个皱起了眉头。
女子看了周围的人,一眼又看向对面的人:“道长可觉得我残忍。”
玉蝉子:“姑娘之美貌,确实容易留人顿足,只是我想问问那些不长眼的,要怎样来算,若旁人多看姑娘两眼,姑娘也要挖了那人的眼睛吗?”
女子:“那倒不至于,毕竟大多数人并不敢对小女子做什么,只是,就男子对女子已经起了歹心的情况下,诸位似乎我之所言仍有些不忍。”说着女子又叹道,“可见果然世间男子大多对男子宽容,对于女子却是苛刻。”
“姑娘这话确实有些偏颇了,世间哪里对女子苛刻?”这是旁边围观的一男子吼出声音来的。“该是男子尤为不容易吧,上养父母,下护妻儿,女子只需乖乖坐于家中,再则,如姑娘这般随意在外游荡之人少之又少,才会勾引着不轨之人,起了祸心,乖乖待在家中之女子,又会有什么麻烦?”
女子却笑了笑,并不恼怒,只转头看向对面的道长,“看,就是这般,竟是女子在外才引来祸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