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剑台上,可以俯瞰整个剑阁。
包括雪原的景色,也开阔了许多。
剑阁大师兄葛丙光本想给江无疾一个下马威,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会面色变得有些阴翳。
至于江无疾,为了装一手,动用了一点怪力,不过影响不大。
“师兄,别来无恙。”
沈恒穿着一剑金丝绣云长袍,宽大的袖子前后交叠,配上一头流云长发和身后的连绵雪山,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季兴海裹着大棉袄,与沈恒比起来,就像个山野村夫,没有半点宗师的样子。
在吴家的时候,江无疾特意打听过雪原上的势力,来之前又问过婉儿。
听风剑阁以前有五位宗师,剑阁的名号也是在那时候打出来的。
然好景不长,创建剑阁的三位元老死于一场争夺雪莲的乱战之中,另外两位宗师病死一个,出走一个。
季兴海和沈恒是后来才成为宗师的,不过剑阁传到他们这一代,也已经落寞的差不多了。
现在不算季兴海的话,剑阁只有沈恒一位老宗师,然后就是新晋宗师葛丙光。
或许正式因为此般落寞,沈恒才想尽办法巴结如日中天的寒天门。
毕竟一个老宗师在这片雪原上,确实不够看。
……
季兴海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笑道:“是啊,好久不见了,师弟。”
“帖子,可有仔细看过?”沈恒问。
季兴海:“师弟的谈吐果然依旧令人讨厌,我这不是来了么?多此一问。”
“什么帖子?你们在说什么?”状况外的季小婉连忙问道。
刚才她就觉得奇怪,老爹为什么那么早上山,还一个人。
现在听到帖子,自然比其他人敏感。
沈恒沉默不言,季兴海笑着揉了揉自己姑娘的脑袋:“论剑啊,你知道的。”
“只是论剑?”
“不然呢?师兄弟一场,总不可能生死相斗吧。”
“爹……”
“好了,爹自有分寸。”
安抚好婉儿,季兴海的目光重新落在沈恒身上:“在此之前,有件事要先处理一下。”
沈恒:“师兄但说无妨。”
“蓉蓉不想嫁,就别嫁了吧。”
“师兄说笑了,婚约已定,聘礼已收,岂有不嫁之理?”
“寒天门的勾当你比我清楚,蓉蓉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就真那么绝情?”
“绝情?师兄说我绝情?”
沈恒摇摇头,道:“那年你悟出听潮剑我就劝过,听风剑就是听风剑,不要说什么听潮剑,而你非不听。”
“听潮剑问世,江湖便多了流传,说听风剑不如听潮剑。”
“我想赢你,在世人面前堂堂正正的赢你,而你呢?说什么手足相残,说什么听潮不如听风,这些话外人听的进去吗?”
沈恒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目光也从一开始的古井无波涌现怒气。
“我好说歹说,你才答应与我一战,结果天还没亮,你就出了那档子事!”
“你走了,剑阁只剩下我一个宗师。”
“这片雪原有多惨烈你是知道的,就凭我一个宗师,如何立足?”
“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你知道剑阁都经历了些什么吗?”
“弟子在外备受欺凌,就连我都不敢随意外出,甚至师尊留下的雪莲采集点都被他人占去!”
“我苟延残喘,没睡过一个好觉,死守着这一亩三分地!”
“我为了什么?为的还不是守住师尊的基业!守住师尊临终前的嘱咐!”
“你倒好,不管不顾便罢了,如今还说我绝情?”
“我讨好寒天门是谁害?我问你,是谁害的!”
咆哮声久久回荡。
不光是江无疾,就连剑台下的那些弟子也楞了好一会。
想不到剑阁的落败,很大一部分责任在季兴海的身上。
江无疾心叹口气。
或许,江湖便是如此,恩恩怨怨,浮浮沉沉,到最后谁都没错,谁都有错。
良久,季兴海开口道:“是,我当初年少轻狂,悟出听潮剑后就不甘留在此处,一心想着去外面闯一闯。”
“可是……日月交替,王朝兴败,落寞与强盛本就是天道轮回,哪怕是山下的吴家,也不敢保证永不落败。”
“师尊临终前的嘱咐是让我们把听风剑传承下去,而不是死守剑阁。”
“师兄,无需多言了吧。”沈恒不想再说。
但季兴海被连续输出了一顿,显然听不进去。
“师弟,别再执迷不悟了,师尊在世时就有心解散剑阁,不想再看弟子枉死在这片雪原上。”
“寒天门拿活人试药,残害了多少无辜之人?这样的宗门,你真放心把蓉蓉交给他们?师弟……”
“师兄!”沈恒怒吼。
“师兄难不成忘了帖子上的字?”
“师兄既然如此关心蓉蓉,那就请师兄用听潮剑战败我的听风剑!”
“你要你能赢我,阁主之位师弟双手奉上!届时不光蓉蓉的婚事,剑阁上下何去何从,都由师兄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