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沫一直在担心着此战的结果。
就在她的卧室里,一个包袱,一把长刀,外面,一匹好马。
不是她想跑,她只是准备在战败时带着人马找个地方东山再起。
在后世,这叫做战略转进。
她很佩服苏唯此刻依旧有喝茶,不,有喝水的闲情雅致。
甚至还和稳婆探讨生产时是否有必要熬煮衣裳,用醋熏蒸产房。
“娘子就不担心吗?”梁沫忍不住问道。
“担心。”苏唯放下水杯,“可我能做便是安静下来,如此,他才能安心。”
换句话:咱们女人别折腾,别吵吵,让爷们去办事。
梁沫突然有些羡慕她的心态,而她却有些六神无主。
“万胜!”
欢呼声骤然而至,接着山顶上的人开始欢呼。
“万胜!”
梁沫猛地站起来,“去问问!”
“敌军败了!”
不用去问,山顶上的人把答案送了下来。
巨大的压力让梁沫这两日食不知味,睡不安寝,闻言她身体一软,就坐了下去。
对面,苏唯依旧在和稳婆探讨……
“外子说,到时候你们的衣裳都要熬煮过,双手要反复清洗……”
从山顶看去,敌军正在疯狂逃窜,连基本阵型都丢掉了。
镇远军紧追不舍,不时能看到他们切割包围对手。
大旗摇动,山顶的将领喊道:“跟着我来!”
山顶是预备队……大多是降卒和端献族的二线人马,硬仗没法打,甚至不敢让他们在山下列阵,担心他们会不战而溃。
但顺风仗这些人却极为拿手,他们欢呼着策马冲下去,追杀的人马把那些被切割包围的敌军交给他们,自己跟着大队继续追杀。
“快跑!”
王艾一边策马疾驰,一边回头看着麾下。
队伍脱节了,但他不敢停下整队,否则一旦庆州军杀到,想跑都跑不了。
当身后只剩下千余人马时,王艾心中一痛,不禁落泪。
“将军,此非战之罪也!”想到战前的风光和自信,刘彦不禁心酸,“兴州消息有误,没料到吕夷简竟会摒弃前嫌,出手救助李献。”
“我想了想,上次大战若非李献救援,吕夷简不可能幸免。即便如此,那一战之后,吕夷简名声大坏。宋人要面子,吕夷简要想逆转这个窘境,唯一的法子便是救李献一把。”
王艾觉得自己的猜测不会错,“如此,谁敢说他是败军之将?”
“将军所言甚是。”刘彦笑了起来。
二人心中都在琢磨一个念头:回到兴州后,便咬死这个理由脱罪。
相对一视后,二人默契在心。
“有埋伏!”前方有人喊道。
狄青带着五百骑从山包后杀了出来,他并未从正面拦截,而是从中间给了敌军一下,把敌军斩为两段。
你救不救?
救,后面追兵将至,一个都跑不了。
“走!”
王艾选择了壮士断腕,带着数百骑逃窜。
身后宋军突然开始欢呼。
“庆州军还在二十里开外,哈哈哈哈!”
“什么?”王艾回头,远方的烟尘早已没了,追兵依旧是那么多人马。
援军呢?
若是庆州来援,此刻就该追杀抢功。
一个将领突然说道:“上次李献便用这一手令大王撤军……”
王艾想起来了,那一战对于李氏来说就如同是难言之隐,没有人敢在公开场合提及。
他下意识的说道:“庆州军确实是来了。”
刘彦知晓他的意思,咬死庆州大军来援这个借口,但他苦笑道:“将军,咱们在庆州有密谍。且李献方才令人高呼庆州军远在二十里开外……”
王艾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古怪的数百骑,闭上眼睛,痛苦的道:“止步!”
数百骑止步掉头,追兵已经停住了,正在围杀那数百被切割的对手。
狄青戴着铜面具一马当先,当杀穿敌军后,他喊道:“招降。”
剩下的敌军几乎没有反抗,下马跪下。
狄青策马到了前方,看着远处的对手说道:“此战之后,李氏当正视镇远城。”
李氏一直把镇远城当做是一条杂鱼,不,杂鱼都算不上,只是一只臭虫,一根手指就能轻松按死。
所以李德明派了七千人马来,觉得此战必胜无疑。
此战后,李氏会重新审视镇远城,重新审视李献。
后续的挑战将会更为艰难。
但,这算个什么?
没有挑战就没有前程……人生会多么的寂寞如雪啊!
巨子就是这么给他们打气的。
此刻狄青深深的认同了这个说法。
他举起手,喊道:
“你不行!”
王艾面色苍白。
对面,狄青继续喊道:
“李德明也不行!”
攻打柔远砦一战,李德明受挫于李献。庆州大战,李德明功败垂成,便是因为李献。
所以,狄青有资格代表先生喊出这句话。
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