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州城下,李氏的人马源源不断的涌来。
“放箭!”
一队队弓箭手轮番上前,用箭雨覆盖城头。
“放箭!”
城头,守将厉喝。那些弓箭手冒着被射成刺猬的风险,勇敢走到最前方,探身出去,用密集的箭雨覆盖自己的同行。
正在奔跑的敌军将士惨嚎着跌倒,城头不时有人中箭跌落下去,随即被狂喜的敌军抓住,若箭矢不在要害处,便带去后方。
“惨烈!”
吕夷简在城楼中,手持盾牌的军士把他挡在后面,但也让他无法观看全局。
冯硕点头,“原来这才是战阵吗?”
“至少并未血流漂杵。”吕夷简平静的道。
“相公指挥若定。”冯硕赞道,身后有人暗自记下,回头这便是宣传的大好素材。
太后和官家在等吕夷简出错,一旦抓到他的小辫子,冯硕知晓,太后会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拍死自己的东翁,为李献出一口恶气。
想到这里,冯硕心中一动,“相公,太后对李献如此偏爱……莫非是因官家的缘故?”
李献对官家帮助良多,太后投桃报李很正常。
吕夷简点头,“有人说,是李献的指点让官家身子康复,皇后这才有孕。一国之重为何?”
“储君!”冯硕呼吸急促了一瞬,“那个狗贼!”
“噤声!”吕夷简看了他一眼。
“老夫孟浪了。”冯硕知晓附近必然有皇城司的眼线,若是被听到,太后不会弄吕夷简,却会毫不犹豫的弄死自己。
他干咳一声,“黄定和王耀竟丢开相公,倒也胆大。去问问那二人何在。”
一个随从顶着盾牌在城头穿行,晚些回来禀告。
“黄知州和王判官在指挥守城。”
“在何处?”冯硕冷笑。
此次来庆州,搞走同情李献的黄定和王耀也是重要目的之一。
“那里!”随从侧身指着右侧。
右侧城头,黄定举着长刀,身后是几排将士。
他凝神看着城头,当一个脑袋冒出来时,黄定挥刀。
鲜血飚射,黄定高呼:“杀敌!杀敌!”
另一侧,王耀带着长枪手堵住了一个被突破的口子,他红着眼睛喊道:“跟着老夫,把西贼赶下去!”
“万胜!”
长枪手跟着他,用密集的捅刺,把突上来的敌军驱赶了下去。
黄定随即后退,在高处指挥。
“预备队要打散,分成若干小队,随时待命。”
“是。”
“箭矢等物要及时输送到城头。”
“是。”
“令他们宰杀牛羊,晚饭弄好些,确保每个将士都能吃到肉,喝上肉汤。”
记录的文书抬头,犹豫了一下,“知州,那些牛羊……您不是说是留种的吗?”
黄定眸色苍凉,“这一战,天知晓会有多少将士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什么种?他们……”,
黄定指着那些正在浴血厮杀的将士说道:“他们才是种!”
“大宋的种!”
……
“宋军依旧悍不畏死。”
随行的幕僚涂伟叹道。
“宋军依旧有前唐遗风。”大将王翰说道。
李德明爽朗一笑,“王翰,你来说说,如何能将宋人那股子前唐遗风打下去?”
“杀!”王翰冷冷的道:“杀一个不顶用,那便杀十个,杀千个万个,直至杀的他们胆寒!”
涂伟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杀有何用?前汉覆灭,司马氏玩弄江山,以至于生灵涂炭。那些异族杀的汉人十室九空,几乎灭种。可你看看,到了前唐时,他们又是当世
“那你说当如何?”王翰盯着涂伟。他看不起汉儿,而涂伟这等投靠的大宋读书人他更看不起,觉得骨头太软。
涂伟知晓王翰看不起自己,但依旧笑眯眯的道:“从立国时,赵氏便立下了以文御武的规矩,把武人视为奴婢。”
“可宋军依旧悍勇!”王翰反驳。
“是啊!可那是余勇。”涂伟抚须,眼中有阴冷之色,“强弩之末罢了。老夫断言,再这般下去,用不了多久,宋军将会沦为烂泥。谁也扶不上墙的烂泥!”
李德明不会干涉臣子之间的争执,他在观察着战局,突然问道:“李献何在?”
涂伟招来人问了,回禀道:“大王,他们刚寻到李献的踪迹,此人带着一千将士和一些民夫到了据此百余里的山谷中。”
“可是那块大夏和宋人都不管的地方?”
“睿智不过大王,正是。”
“一千将士。”李德明突然莞尔一笑,“就如同是丧家之犬。不过,本王对这位丧家之犬颇有兴趣。令人招揽。”
“是。”
……
哈维的人很自来熟的来访,带来了一份物资清单,表示上面的东西只要李献给钱就有。
李献仔细翻看了名录,很遗憾没发现铁矿石。
文彦博最近忙的脚不沾地,每次聚在一起吃饭时总是会提及铁矿和工匠。
工坊在建设中,但带来的匠人不够多,缺少至为关键的原料,铁矿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