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婚后,赵祯依旧每日携皇后去太后那里问安,太后板着脸说免了,年轻人要多睡。
哪怕皇后爽朗,听到多睡二字时也难免英气中多了些少女的羞涩。
清晨问安,太后依旧看了皇后的小腹一眼,然后叹息一声。
赵祯苦笑,心想哪有那么快。
李献也说了,他这等长期铅中毒需要一个排毒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不要孩子最好不过了。
李献用遗毒来形容此事,赵祯豁然开朗。可皇后却依旧按照太后的吩咐勤练不辍。于是官家寝宫中每日练武声就没断过。
“脸怎地有些白?”天光亮了许多,太后见赵祯小脸儿发白,就让医官来诊治。
医官一番望闻问切,叹道:“小事。”
太后心中一松,“开药吧!”
医官摇头,起身行礼,“太后,官家的病就一味药。独居。”
赵祯和皇后还在懵懂,太后叹息,“罢了,倒是老身逼迫过甚了些。”
医官告退,太后说道:“少年戒之在色。”
可让我抓紧生孩子的也是您啊!
赵祯满心委屈。
太后换了个话题,“三司之事可知晓?”
赵祯点头,“说是三司上下都被震动了。”
“墨学当初开门招人,被士大夫们抵制,三司多少人都嗤之以鼻。”太后冷笑道:“昨日三司上了奏疏,竟然有脸让朝中征召些墨学子弟来帮忙。”
“忙完了回去?”赵祯觉得那些人是疯了,“定远侯会用大巴掌狠抽他们。”
“那竖子必然不会答应。”太后笑了笑,“不过老身不宜置评,要请,让他们去请。”
“太后,三司怎会如此自信?”皇后不解。
“他们觉着墨家是过街老鼠,自己释放些善意,李献便会感激零涕,受宠若惊,呵!”太后笑了一下,起身,“今日不议事,闲来无事,皇后进宫就未曾出过宫门,今日都跟着老身出去转转。”
进宫后,刚开始皇后谨慎的观察着宫中的一切,渐渐熟悉后,除去处理后宫事务,她便无所事事。偶有几个嫔妃来坐坐,各种明枪暗箭让她看足了热闹,可看多了也烦。
宫中就是个牢笼,她深刻领会了这句话的意思。听闻能出宫转转,急匆匆回去换了衣裳,又催促赵祯快些。
“急什么?”赵祯慢腾腾的,直至皇后柳眉倒竖,才慢条斯理的道:“以后我会带你出去。”
“果真?”皇后一喜。
“君无戏言。”赵祯耍个枪,看到皇后眼波如水,不禁打个寒颤,“这……”
……
“三司的人?”
李献有些诧异,“他们来作甚?”
“说是请些墨学弟子去帮忙算账。”文彦博冷冷的道:“真当我墨学是三司的下属?”
“回复他。”李献负手看着操场上列阵的学生们,“没空!”
三司来的官员看着颇为倨傲,他坐在待客室中喝茶,看着简陋的布置,不禁说道:“还比不过我三司一个小吏值房高雅。”
门子刚送茶水给他,在外面候命,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巨子说过,繁迷人眼,墨学是读书求学之地,非是富贵之地。”
官员干咳一声,“你懂什么,这是雅致。”
“那雅致的钱从何来?”门子问道:“可是自家出的?还不是民脂民膏?着百姓的血汗钱不心疼,还说什么雅致。就没觉着那雅致里带着血汗?”
“你这人尖牙利齿!”官员起身想呵斥,门子说道:“可听过陋室铭?”
呃!
官员重新坐下。
门子得意的道:“巨子给的钱粮多,为此当初十余人争当墨学门子,知晓老夫为何胜出吗?便是口舌无敌!”
门子姓罗,人称罗老汉,当初招聘门子时,李献有个要求,那就是能说会道,言辞犀利。
罗老汉用一张嘴击败十余强敌,最终入选。
“小文先生。”罗老汉行礼,文彦博笑着走进来,见到官员说道:“先生说,没空!”
“这是我三司给的机会,告诉李巨子,莫要自误!”官员先是被罗老汉一番话批驳的无还手之力,此刻被一个没空激怒了。
“没什么自误。”文彦博说道:“三司难道还能收纳我墨学子弟不成?既然不能,墨学何苦为他人做嫁衣。”
三司怎么可能收用墨学子弟,除非主事人学王曾,和士大夫们划清界限。
官员拂袖而去,到了大门外觉得意不平,便回头想说几句狠话,可看到罗老汉笑吟吟的,甚至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时,勇气又渐渐消散。
最后他憋出一句话:“老夫倒要看看谁还会来墨学!”
“回避!”
十余骑冲了过来,毫不顾忌的喝道
官员今日连番遭遇打击,心态早已濒临崩溃,咆哮道:“街上岂可纵马!老夫定然要弹劾……官家?”
十余骑的后面,大宋官家被几个侍卫簇拥着策马过来。
赵祯下马等在路旁,随即马车驶来,有内侍揭开车帘,赵祯伸手,“大娘娘慢些。”
太后伸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踩着罗崇勋刚放下的脚踏下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