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户还没签约的人家突然一夜之间多了几间简陋的茅屋。
随后他们叫嚷说这是去年建造的。
木料是陈旧的,连茅草都是饱受风吹雨淋的模样。
一家多几间茅屋看似不多,可那些人都在看着,一旦墨家选择认可,那么这两个街区连街道都会被新建的宅子挤满。
当利益足以打动人心时,人性也就荡然无存。
所有人都在看着李献的反应。
王珣破天荒的赞了主持此事的辛卓。
“我准备好了那些茅草木料后,便令人去鼓动那些蠢货。”辛卓喝着茶水,被晒黑的脸上多了些得意,“果然,听到这等手段后,那些蠢货便心动了。十余户人家结成盟友,可以带动整个街区。”
“老夫期待备至。”王澜山笑道。
他们一边放出谣言,攻击李献蛊惑官家行穷兵黩武之事,一边在那两个街区鼓动百姓给拆迁制造麻烦,按照王澜山的说法,双管齐下,定然要让李献焦头烂额。
他们不知道李献收购这两个街区的目的,但却有信心阻截李献藉此赚钱。
李献出现在了那两个街区。
他身后是几个护卫,看着冷漠。
那些百姓聚集在一起,眼神格外陌生。
“人心不古。”文彦博冷笑道,“只要给足够多的好处,这些人便会舍弃自己的立场。正是因此等人多了,大宋才无法振作。”
“汉唐的男人慷慨悲歌,但别忘了,也有中行说这等败类。”赵思聪看来读过史。
“若非被派去跟随和亲,中行说是否背叛两说。”文彦博反驳道。
这种推演的道德争论没有胜者,李献走过去,说道:“突击建造屋子,以求多挣些钱,人性本贪,我有心理准备。可十余户人家一起出手,背后没有人蛊惑我不信。”
他走到了那些百姓身前,说道:“两个选择,其一,主动拆掉那些违建的宅子。其二,收购价降一成。”
没人说话。
李献笑了笑,“来人!”
一队男子过来,手中带着锄头等工具。
“拆!”
男子们蜂拥而上,那些百姓开始骚动。
军士们挡在前方,将领面色铁青,“巨子,若是出现死伤,你我都无法交代。”
“死不了!”李献喊道:“若是寻不到证据,拆多少我给多少!”
大部分人消停了,可还有一部分人闹腾。
“就是那十余户人家。”文彦博冷笑,“这是心虚了。”
将领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大声呵斥,此刻他看着就像是神灵。
一间违建茅屋被拆除,一个老人过来,令人清理干净地面,看了几眼,冷笑道:“地基都没打,就不怕被一阵风吹没了?不怕风,可一阵雨下来,湿气顺着进去,就不怕一家子关节疼痛?”
他对李献拱手,“巨子请看。”
老人令人搬来一根木头,“这木料看似陈旧,可断面却很是新鲜,寻一个木匠来,若是这断面超过半月,老夫便把这双眸子挖了去,从此汴京再无神眼吴!”
“他便是神眼吴?”人群中有人惊呼。
老人乃是汴京建筑业的泰斗,十二岁开始在工地干活,见多识广。有人买卖老屋最喜请他去检查。
这些年经他手的老屋数十,从未打眼。
有人说道:“你不是半月前去了洛阳吗?”
这人说完后就觉得不对,赶紧躲了起来。
老人朗声道:“半月前巨子令人请了老夫去,说起了此事,随即老夫便在墨学中吃好喝好,半月下来,肚腩大了一圈。”
人群中,辛卓深吸一口气,身边人低声道:“他竟早就猜到咱们会用这等手段?”
辛卓冷笑道:“不认账就是了。”
果然,那十余户人家一口咬死那些屋子便是自家早早就有的。
“我倒要看看这位巨子如何应对。”辛卓微笑道。
李献叹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他招手,两个男子挑着木箱子过来。
“打开!”
木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卷一卷的画。
“找到了一家!”
一幅画被摊开,众人看去,正是眼前的街景,周围屋子画的很是清晰。
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就是眼前这家多了四间茅屋。
李献不是神仙,不可能提前少画这四间茅屋,唯有一种可能。画师作画时,并无这四间茅屋。
“你这是去年画的!”一个男子喊道。
“王先生。”李献微笑回头,一个老人上来,有人认出来了,“是王画师。”
王画师说道:“若是去年画的,那么墨痕必然不同。”
他仔细检查,抬头道:“便是最近画的。这个结果请了汴京所有画师来看,也不会错。”
“他早有准备!”辛卓自负聪慧,可此刻却面色微白,
李献看着男主人,“这是欺诈!勒索!”
男主人惶然,“小人是被人蛊惑,求巨子宽宥……”
可李献
看着被带走的十余家男主人,他对文彦博说道:“我可以宽恕他们,可结果便是那些人会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