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闻定远侯在朝中喷了吕夷简,太后大怒,令其归家自省。
可当日下午,他便来到了国子监。
十八罗汉望眼欲穿,见他来了,丢下临时先生文彦博围了过来。
“先生,交趾使者可是你杀的?”刘从广从兄长口中得知,此事九成九是李献所为。
“先生,外面许多人说要弄死你!”曹倚摩拳擦掌的道:“我昨日见到一个,便饱以老拳,那厮被打的涕泪横流,说是要去告之我父。我爹爹得知后,只说我打得好。”
对于武人而言,广南西路的血案是耻辱。而悍然杀人的定远侯便是为大伙儿出了一口恶气。
“今日给你等说说外交。”
李献看到门外有人,也故作不见。
“何谓外交?”开门见山,李献提及了外交的目的和意义。
门外的那个男子坐下,地上是装在瓷瓶中的墨汁,手中是空白册子。
他一边听,一边记录。
不远处,国子监祭酒马硕叹气,“此人哪来的?”
身边小吏说道:“是皇城司的人。”
“也不知定远侯说了些什么,令他这般……老夫去听听。”
马硕靠近课堂。
“……外交的目的,便是为本国的利益服务,而不是为了别的,这一点是宗旨,偏离了这个宗旨,便是蠢货!”
马硕愕然。
“外交面临的是什么?是居心叵测的异族。还是那句话,没有永远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
“伱等看过史书,当知晓千年以降,四夷对中原的态度。中原强大时,他们跪在地上高呼天可汗。中原衰微时,他们露出獠牙,冲进中原烧杀抢掠……那么,我们便能以此推测出太平的来由。”
“和平,来源于强大的武力。”李献目光炯炯的说道:“舍此之外谈和平,那是痴人说梦!”
马硕捂额,当下汴京士林中流行的调子和这个说法相反。
士林觉着当下大宋的和平来自于以德服人……北辽便是例子。
身边的官员忍不住说道:“侯爷,北辽与大宋罢刀兵,可不是武力的作用?”
“哦!”李献侧身看着门外的马硕和官员,“其一,当年北辽倾国南下,最终以签订澶渊之盟而告终,此战中,大宋将士的勇猛与悍不畏死令北辽人丧胆,这才是北辽至今不敢再度南下的主因。你等莫要把功劳贴在自己身上。”
曹利用因此被李献喷的羞于见人。
官员干咳一声,“可当下呢?”
“当下?”李献莞尔,“我说过,北辽犯过最大的错误便是用儒学治国。”
“此言大谬!”官员大怒。
“学着这一套治国的北辽,当初的无敌铁骑,如今变成了什么?软脚蟹。”
李献呵呵一笑,“用儒学治国,最终的路是什么?贪腐横行,军队糜烂,民不聊生!”
“定远侯!”马硕面色铁青。
定远侯开战了。
就在被士林集火的当口,就在众人猜测他会蛰伏一阵子,以避开这股狂风骇浪之际,他在国子监借助着外交一课,冲着儒学开炮了。
儒学治国,就是个笑话!
苏成回到家中,把事儿说了。
“所谓士林,便是一群争夺食物的野狗!”苏唯冷冷的道。
对这个冷情冷性的大女儿,苏成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苏言叹气,“今日先生批驳了定远侯的言论,说此人妖言惑众,当……镇压。”
靠在母亲怀里的苏荷嚷道:“国安哥哥是好人。”
苏成叹道:“此事怕是会越闹越大,不过,墨家之名也越传越广了。”
苏唯淡淡的道:“定远侯可不是莽撞之人,爹爹,他多半是故意为之。”
苏成摇头,“士大夫们为一体,一旦他们联手,官家也得低头。他势单力薄,如何能敌?这……这分明就是冲动了呀!”
气氛有些低沉。
直至苏荷揉揉眼睛,“可是,国安哥哥还有我们呀!”
说完,她瞪着大眼睛,等着家人的反应。
母亲揉揉她的头顶,笑道:“是呢!”
“是啊!”苏成微笑,“还有我们。”
苏言说道:“回头在学里,我也当为他辩驳。”
“姐姐姐姐,你呢?”苏荷看着苏唯。
苏唯冷冷的道:“我为他祈祷。”
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李献不慌不忙的在
“先生想借助士林舆论,令我墨学一脉声名远播吗?”文彦博在身边陪同。
“宽夫,若是按部就班去扩张我墨学一脉的声势,要多久?”李献负手问道。
“大概……二三十年吧!”文彦博说道。
“二三十年太久,只争朝夕。”
“那些人怒不可遏,却不知被先生利用了。”文彦博笑道,不过随即有些郁郁,“不过,就算是名气打出去了,可却没有令人动心动容的事迹。”
“我说有。”李献笑道:“它便会有。”
就在士林沸腾之际,李献去了三司。
三司职权范围很大,每个副使手中都拽着许多权力,整日忙的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