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侄儿腿骨裂了。
“臣看到有一匹马冲过去,定然是那人踩裂的。”一个官员信誓旦旦的道。
“是我自己摔裂的,与别人无关!”刘从德坚定的道。
李献今日要进宫见官家,见这里热闹,就看了一眼,“哟!这是怎么了?”
“有人摔裂了腿。”有人说道。
“少年人莫要飚马!”李献丢下目光狐疑不定的刘从德走了。
今日官家不读书,且今日朝中不议事,也就是说他放假了。
“太后震怒,令皇城司出动去查。”侍卫首领杨琪来了。
昨夜正是他带着人去纵火,可今日却装的没事人一样。
“可怜的。”赵祯狐疑的看着李献,“昨夜你要了杨琪他们去作甚?”
“家中最近进了蟊贼,来福还小,便请了他们蹲守,谁知晓那蟊贼竟然没来。”李献说的和真的似的。
“官家,太后召唤。”
赵祯走了,李献看着杨琪,“怕吗?”
太后对刘美的两个儿子亲切的不像话,和亲儿子没啥区别。若她知晓是杨琪带人动的手,杨琪死定了。
杨琪平静的道:“下官乃是先帝的人,先帝去了,下官眼中只有官家一人,官家一句话,下官生死置之度外。”
真宗半生糊涂,但临走前还是给儿子留下了些东西。比如说逼迫太后发誓,比如说眼前的杨琪等人。
赵祯在太后那里见到了惨嚎的表兄刘从德,这才知晓,原来骨裂是如此痛苦。
“……姑母,那些人怕栽赃的证据被定远侯发现,半夜纵火啊!”刘从德一边接受医官的治疗,一边解释。
“是吗?”太后淡淡的道:“老身不知你等弄什么鬼,不过一条,别惹事。”
赵祯进来,“大娘娘。”
“你来的正好。”太后说道:“可怜伱舅父去得早,就留下了两个孩子。你在世间最亲近的人也是他们。今日复本断腿,可见那些人跋扈。王曾那边你且和他说说,这股子妖风要杀一杀!”
“是。”
于是官家召见王曾,说了一番对官场陋习的不满。王曾恭谨从命,发誓要和官场陋习不共戴天。
君臣和谐分手,赵祯回到自己的地方,李献正在喝他的好茶,看他的好书。
“是不是你干的?”赵祯咬牙切齿的道。
“我吃撑了弄裂他的腿?”李献喝了一口茶水。
“刘从德若是没贪腐,那他何须去寻你?太后溺爱此人,故而一叶障目,看不出此事的玄机。我却知晓瞒不过你。”
赵祯坐下,一把抢过茶杯,“若是放过他,你心中不安。可若是揭开此事,对大娘娘,对我都没好处。于是你便毁灭了证据,回过头断他一条腿作为惩罚。你的良心倒是安了,可我的呢?”
“你良心不安?”李献笑道。
“方才我去了大娘娘那里,刘从德的惨叫宛若鬼嚎。医官说这几日会剧痛无比,宛若身受酷刑。”赵祯的眉心跳了一下,显然是不忍。
李献只是否认,晚些,他起身告辞。
赵祯看着他出去,随后,身边有人跪下。
“臣万死!”杨琪垂首。
“你不必说。”赵祯喝着茶水,“什么都不必说,我也不想听。就问一句,良心安否?”
杨琪抬头,眼神坚毅,“定远侯处置无差,臣,心安。”
那个蠢货,不但蠢,而且还骄横。若非是太后的亲人,就该绳之以法。
“那就好。”赵祯伸个懒腰,“先帝在时曾说过,许多时候帝王要学会装傻,一个傻子帝王能让臣子放心,能让天下安心。”
杨琪低头,“定远侯此次出手,是为官家。”
“我知,所以先前大娘娘问话,我说你等昨日出门是为我寻人。”
“是,臣记住了。”
“去吧!”
“臣告退。”
偏殿内只剩下了赵祯,他无奈的道:“其实,我没怪你们,你们为何瞒着我呢?”
太后那边,皇城司的人正在禀告。
“昨日杨琪等人出了宫城后就不知所踪,早晨方回来。”
“没能盯住?”太后问道。
“臣无能。”
“去吧!”
太后默然良久,罗崇勋战战兢兢的道:“太后,官家想来干不出这等凶残之事。”
“他干不出,杨琪能。”太后幽幽的道:“他不会指派杨琪动手,可李献呢?”
“李献……不会吧!”
“重情义,何为情义?”太后突然一哂,“对人,对万物,对生灵有情。不过,想来李献也没这个心思。”
若是原身,定然不会令杨琪动手,因为君臣概念深入人心,发现问题自己没法处置,丢给太后就是了。
可李献是后世人,他无法坐视刘从德脱离法网。
正如那句,上天不报,我来报!
李献念头通达了,出宫时心情大好。
李献仅比来福晚了一瞬赶到,就见狄青站在门外,身上有露水。
“到多久了?”李献问道。
“一个多时辰了。”狄青老老实实地道。
“为何不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