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方还未过来, 明湘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对着灯火发愣。随后又抽出纸,铺开,润了笔写下几个字。
不多时, 春藤又进来了。
明湘湘问:“马车来了?”
春藤摇头, 说还没有, 又问:“主子,厨房关着的那个人,就留在这里吗?”
当然不能就丢在这里,明天他们一早就要走, 退屋子时房主肯定要过来的。
于是明湘湘道:“莫要担心,我另有安排,自是不能就丢在这里,你且过去把那位阿月姑娘叫过来。”
春藤去了。
阿月被明湘湘抓住,这两日哪儿都不敢去也不能去, 一个怕被她爹娘知道自己干下给人下药这事;二个她还按了手印纸在明湘湘那里。
昨天清晨阿月回去一趟,扯谎告诉爹娘说自己找了个活儿做, 就前头那户外地人, 家里缺个使唤的人, 洗衣服做饭, 十来日给的钱不少。
阿月她娘一听也不急着骂人了,赶紧打发了女儿过去, 晚上住那边也没妨了。
如此她才能蒙混过关。
地衣有些急躁脾气, 一千个看阿月不顺眼, 心里尤为防备对方,怕她又闹幺蛾子,晚上压在人在她和春藤屋子里,就是睡那么一会子都要分出一点心神来盯着她。
现下明湘湘唤人,地衣就赶紧将人摇醒提了过去。
就算还困着,阿月也不敢表现出不满,想着不知明湘湘又要她做什么。
等过去了那边,她倒是学乖了,先给明湘湘行了个礼。
明湘湘瞥了她一眼,悠悠问:“你白日里可看见了对门院子的那番动静了?”
阿月点头,呐呐说看见了。
自然不是明湘湘吓唬王商时,说的有百人。
不过也不少。
二十几个人呢,拿着□□短棍等家伙什,喊打喊杀的就闯了进去。
旁边住着的许多住户也都听见了,伸出头去看,但一见这么多壮年男子,手里还都举着棍棒,就吓得不敢上前了。
带头的那个人也厉害,见有人缩头缩脑,当即站在巷子中间,大声说道:“此间住的是一户外地商人,从我那里佘了货,欠钱不还,我等是来讨债的!这外商黑心黑肝,无甚德行,大家且莫要多管闲事,青天白日的我等也不会杀人放火,只要拿了这些人,搬了东西去抵债,不会累及大家!”这声音洪亮高亢,话说得也是条理分明,不退不让。
果然,大家伙一听是这户商人欠钱不还,怎么会再管,只有这间院子的主人家,也只小心翼翼凑进了些,哆嗦地求了一句:“几、几位大爷逼债不打紧,只可否注意着些,那处乃是我家的院子,莫坏了去。”
带头人点头无声应下。
将近三十来人一眨眼冲了进去,这王商人虽然是暂住这里,里头的东西却是置办得齐全,值钱的也不少。
这些人不过是三家各自凑起来的人,没见过什么好东西,这会儿当真是见什么拿什么,绸缎衣裳,棉被棉絮,花瓶茶壶,瓢盆碗碟……
最值钱的就是在王商人房间柜子里找到的两百两银子,三家领头人极为高兴!两百两银子加上这些东西,三家平分,可能分得不少!
这还不止,另他们将那对两个侍王商人的小妾也给抓了,将她两住了屋子也抄了个干净,又得了不少金银首饰。
“不过是个妾,竟藏有这么多首饰,可见那商人有钱。”一个人忍不住不住说道。
那对姐妹小妾吓傻了,完全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这样的。
两人又哭又叫,直叫唤王商人,还不知道对方早已自身难保。
“这两人模样不错,反正是个贱籍,咱们转手卖怕能换不少钱。”又有一个人出口建议。
大家都觉得行,遂绑了人,还有贴伺候的下奴自然也被抓了,至于那些在当地招的短工,倒是都跑了,就算被误抓解释两句也放走了,留下的都是有身契的,给那些人找了出来。
王商人身边的几个小厮下人,一个个见有情况早跑了。
一个大院子,给抄得干干净净,最后,东西用了几辆牛车才给运走。
两姐妹拉到街上当场就给卖了,她们两个模样不错身段出挑,刚好有外地走货的经过,就给买了去。
……
阿月想着,这些事后头的推手就是自己眼前这人,登时心肝都颤动了一下,很不敢再动什么歪心思。
毕竟是她来下的药,虽没成功,但保不齐人家不放过她。
一息的功夫就想了这么些,阿月忖度着小声回答:“见着了,现那边都空了呢。”
明湘湘这才说:“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稍后你们将那商人运去对面院子,你就守着他一晚上,若做好了,你今日巳时再过来,我就将那张你认画了押的纸还给你,可否?”
阿月才一听完,心中立马细细分析开来。
这却不是难事,那日,她除了领个商人过来,之后再没露面过,等人醒来,她大可以扯谎说自己也是被骗了,对方应该不会为难自己。
想通了这点,阿月仅有的一点担心也没了,当即应了下来,说自己定把事情办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