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瑶见她如此,着实是有些惊讶。
其实在她看来,董皇后比预想中的坚强。
十数天前,阮瑶与太子第一次来时,是见过董皇后一面的。
那时候的皇后娘娘还勉强有着后宫之主的威仪,哪怕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也未曾落于下风,甚至还有心思和赵弘针锋相对。
而接下去的这些天里,董皇后都未曾离开过内殿,阮女官自然也就没在见到她。
今日再见,便惊觉对方变化颇大。
发髻虽然还梳着,但是发饰显然用得少了许多,而后还有一缕长发垂落。
脸上也是不施粉黛,眼下尤显疲态。
而那双眼睛一片通红,似乎是许久都未曾安睡。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赵弘的轿辇,几步上前,作势就要扑上去。
结果就被明粹宫自己的宫人拦住了。
董皇后也不挣扎,只是眼睛盯着赵弘看,哑着嗓音道:“让本宫见陛下。”
阮瑶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了赵弘。
便看到太子正坐在轿内,脸上依然带着笑,可是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了刚刚对着阮瑶才有的温情,尽然是冷淡凉薄。
而后,就听赵弘开口,声音格外温和:“母后,您现在需要静养,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紧要事,父皇那边自有人照顾,母后尽管放心。”
董皇后却死死地咬紧了牙关,苍白的脸上有了气恼时才会有的淡红:“赵弘,我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我之事,为何要牵扯泰儿!”
阮瑶微愣。
六皇子赵泰?
如今阮女官在宫中已然有了自己的势力,对外界的事情虽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但也是能知道一些的。
据她所知,兰金池宴之后,六皇子才是真的被吓坏的那个,一直待在宫外的府上闭门不出,身边伺候的人格外担心,甚至还请了太医院的太医一直留在那里,生怕自家殿下被吓出病来。
这些都是顾鹤轩从太医院里带出来的消息,不会有错。
可是现在听董皇后的意思,莫非是六皇子出了什么意外?
而赵弘则是显得很平静,声音依然不疾不徐:“六弟一切都好,母后无须担心,孤自己照顾好他。”
董皇后却是厉声道:“你不要动我的泰儿!”
赵弘很是耐心:“孤当然不会动他,只是兄长对弟弟的关心罢了……”
董皇后直接打断了赵弘的话:“让我……让本宫见陛下,不然,”说着,她从头上拔|下|了一根金钗,用尖的那端抵着自己的脖颈,“本宫必然和你们鱼死网破。”
赵弘迅速出了轿子,看上去很惊讶。
但只有和他朝夕相处的阮女官看得出来,这惊讶表现得过于敷衍了些。
可是其他人看不懂太子殿下的神情,登时紧张起来。
季大甚至把手放在了剑柄上。
大殿下迅速的抬起手,止了他们的动作,眉宇间似乎有思索和犹豫,最后才叹了口气,轻声道:“既然母后想见,那便见见吧。”
话音未落,董皇后就已经朝着宫门而去。
一直悠闲地站在后面的周美人施施然的跟了上去,全程没有看过赵弘或者阮瑶一眼,好似毫无关系一般。
阮女官却是用眼神看了看四周围的宫人,有几个赶忙跟在董皇后后面,还有人去拿了仪仗。
哪怕不乘,也不能让旁人挑了错处。
而等董皇后和周美人都离开,明粹宫便安静下来。
赵弘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重新回了轿子。
阮瑶轻声问道:“殿下,可要回宫?”
因着落了帘子,所以并不能看到赵弘的神情。
可他的声音还是传了出来:“不是说好要看戏吗,戏没演完,回宫岂不是无趣。”
阮瑶思索片刻,便对着抬轿子的宫人道:“殿下仁善忠孝,忧心皇后娘娘,赶紧跟上些。”
“是。”
很快,轿辇重新起来,很快便浩浩荡荡的出了明粹宫。
只是他们一直没有追上董皇后。
不同于董皇后和周美人的“轻装简行”,太子殿下身边跟着的人不少。
加上太子“受了惊吓”,不能操劳,故而着轿子走得也不能太急。
等走到皇帝寝宫外时,早就不见那二人身影了。
赵弘也不进去,只是让人停了轿子,随后就走出来,在殿外垂手而立。
有宫人经过时,常会往这边或侧目或行礼,赵弘一概不理,尽然是一副为了父皇母后忧心却又不忍打扰的模样。
而阮瑶心中虽有疑问,也没有立刻上前。
她站在侧后方,乖巧的不言不语,只用眼睛看了季大一眼。
季统领心领神会,带着随行的侍卫和宫人退到了一旁,距离不远不近。
赵弘依然没有反应,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寝殿的大门。
直到里面传出了吵闹声,弄得站在殿外守门的小太监吓得跪在地上,赵弘才淡淡道:“成了。”
阮瑶便上前半步,小声问道:“你说的大戏,到底是什么?”
赵弘从不瞒她,这次也毫不犹豫的开口道:“只怕现在里面已经打起来了,虽然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