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分外温柔。
酒店大堂的炽热白灯透过落地玻璃晕染出来,照亮了两人的脸庞。
宁延低下头去,对上那双剪水的瞳仁,目光里尽是温柔,“喝了多少酒?”
“快一瓶红酒。”周奚下巴压在他胸口,眼睛亮晶晶的,“你觉得我醉了?”
“知道你没醉。”宁延环住她的腰,摸了摸她泛着桃色的脸颊。
许是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他的手指有些发凉,落在她因为酒意发烫的皮肤上,说不出的舒服。
周奚稍稍偏了点头,让脸更贴近他的掌心,问:“等了多久?”
“半个多小时。”宁延如实回答。
周奚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拉下他的手,毫无征兆地跳回甫见面时的问题,“我刚才送他们时就在想,等车一走,你肯定会出现。”
自上回见完大人物后,这几天他们两人一个在忙民生资管计划的发行,一个在筹划春节回来就要召开的中海债转股方案研讨会,虽然每天都在通电话、发微信,但一直没时间碰面。
鸿升明天起就要正式放假,原本两人约好共进晚餐,谁想顾部长突然排出行程,约会只能取消。
下午在电话里,他虽然说:“没事,你先忙,晚点再说”,但周奚还没挂电话就已经断定他晚点一定会来见自己。
山不就我,我就山——这很宁延。
宁延淡笑不语,握住她的手往停车场走。
KR礼拜一就开始正式放假,同往年一样,宁延也让驾驶员先回老家。这些天,他都是自己开车上下班。
周奚坐上副驾,突然意识到,“我居然是第一次坐你的车。”
宁延俯身靠近,从她肩后拉出安全带,边扣边煞有介事地说:“你是第二个坐我副驾驶座的女人。”
“谁是第一个?”周奚随口问。
“我妈。”
周奚失笑,抬起眼帘看他。两人离得极近,她整个人被他罩在怀里,呼吸里充盈着他身上略带寒凉的味道,目光所及是他清晰俊朗的下颌线和侧脸。
一如既往地好看。
宁延扣紧安全带,一转眸就撞进她灼-热的视线里。
四目相对,安静密闭的车厢里有隐隐浮动的气息。
几乎同一时间,她的手攀过了他的肩膀,他的扣住了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张嘴咬住了她凑上来的唇……
柔软的,带着一点红酒的辛辣,熏得让他眼角发红。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分开时,宁延拉出她的手,用力捏了捏,问:“去你家?”
周奚应嗯,说:“路过便利店时记得停一下。”
宁延秒懂,眼睛里瞬时又被点燃了一簇火。他凝着她几秒,又低下了头。
再分开时已隔了好久。这回宁延不再看她,果断的转头,握紧方向盘,发动车子,踩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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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临近,那些漂泊在这座城市的人们多数已踏上了回家的旅途,北城迎来了一年中最寂寥的时光。
街上人车稀少,两旁那些习惯彻夜通明的大楼此刻也汀灭了灯光,沉沉的融入夜色里。
车上环线,周奚望着落在挡风玻璃上的灯影,随口问:“你过年要回渝州吗?”
“要回,但没定下什么时候回。”宁延侧眸瞧他,“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回扬城?”
“我还没想好。”周奚转头,看着他说,“外婆倒是天天问我什么时候把你带回去,就怕你这个孙女婿飞了。”
南城回来后,周奚有次和外婆视频时,嘴快泄露了晚点会带宁延回去,自此老太太眼里再也没了她这个孙女,只关心“小宁什么时候来?”
孙女婿,宁延在心里默念了这三个字,觉得挺有趣。
“既然这样,我们给老大过完生日就走?”
庄仁光生日过后两天就是除夕,如果他跟着自己走,那就意味着除夕要在扬城。
周奚对传统佳节素来没有感觉,但也清楚许多家庭十分讲究除夕这一天要阖家团圆。
“你除夕不在家没事吗?”她问。
“我从大学开始,有很多年的除夕都不在家。”宁延说。
那时候,他忙着抓紧一切时间学习、实习,像一块海绵一样用力汲取着知识和社会阅历,忙得连多睡一小时都觉得是奢侈,哪里还想倒腾两天回家过春节。
好几个除夕夜,他的年夜饭就是一盒泡面外加两根火腿肠,然后在母亲来电问:“你晚上吃什么”时,玩笑着说:“公司老板请我们吃满汉全席……”
出国后,托乔柏的福,那两年的年夜饭倒是丰盛又热闹,再后来是回国创业,年夜饭有过飞机餐、有过一份速冻水饺,也有过一碗自制的渝州小面……
周奚望着他,想到了一句被用烂了的谚语——罗马不是一天建成。而他和KR不是凭空有了今天的地位。
“行吧。”她说,“那你先和我回家陪外婆过除夕,然后我再陪你回渝州尝你爸妈做的面。”
宁延握方向盘的手一紧,再次转头看她,“你想和我回渝州?”
周奚对上他的目光,一本正经地说,“你不是说,你家的面馆远近闻名,我想去证实一下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