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北城后,有天傍晚,车子路过国大附近,想送她礼物的念头涌上来,他叫停了司机。
其实,和周奚一样,他也不喜欢逛街,但那天却饶有兴趣地在店里待了快一小时,出来时两手全是袋子。可惜他挑中的包是限量款,国内没有现货,预定至少要三个月以上。
“刚好有个朋友在做奢侈品生意,就托他帮忙订了一个。”宁延说。
“谢谢,我很喜欢。”周奚把包放回盒子,说:“本来我在日本也想订一个,但临时出了点状况,没去成。”
这话无疑是她很喜欢最好的佐证,宁延扬起唇,“说明我们不只是看项目眼光一致。”
周奚又说句谢了,合上盖子,顺手从茶几的水晶盘里捡了一颗薄荷糖,撕开放进嘴里,熟悉的海盐百香果味从舌尖蔓开。
宁延帮她把盒子装进手提袋后,问她:“要送你回去,还是在我这里睡?”
“澡都洗了,懒得动。”周奚含着糖说。
宁延盯着她的嘴唇,“你不是刷过牙了?还吃糖。”
周奚说了一句对哦,仿佛恍然才想起来。
宁延失笑,抬手捏了下她的脸,还未来得及打趣,就见她突然凑了上来。
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下,却被她摁住肩膀。下一瞬,带着淡淡薄荷味道的柔软唇瓣贴了上来。她含住他的下唇,用舌头将糖抵进了他嘴里。
“给你吃吧。”她手搭在他的肩膀,语气周正,“你还没刷牙。”
酸甜中带着点咸味的薄荷糖迅速融化在唇齿间,宁延盯着她,随后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低下头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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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翻出上次没看完的电影,只是,这一回依旧只看了三分之一,周奚便歪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宁延将她抱进卧室,自己去洗漱。回来躺上-床,刚盖上被子,一双手就搭上了他的腰。
周奚双眼阖着,声音哑哑的,“这次洗得还挺快。”
这是在揶揄他上次在厨房磨蹭了很久。
宁延不置可否,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我买包时还订了几件成衣,你明天可以多睡会儿。”
这样她就不用大清早赶回家换衣服。
周奚想到了那条披肩,问:“你挑的衣服能穿吗?”
“以选包的眼光看,应该没问题。”
周奚调整了一下头的位置,没征兆地跳了个话题,“渝州小面和阳春面哪个更好吃?”
“我喜欢渝州小面。”宁延摩挲着她的手,“不过,会有点辣,我下次给你做葱油面吧,我家葱油面是独门一绝,但我做得比我爸妈还好。”
“我不吃葱。”周奚很不给面子的说。
“没有葱,只有葱香。”宁延说,“是用热油先把葱……”
他用手臂垫着头,将做法娓娓道来,直说得周奚都馋了,“你再讲,我想让你现在就去做。”
“明天我就让阿姨准备材料。”
两人面对面侧躺,近在咫尺地闲扯着各种面,呼吸交缠在一块儿,却没有情-欲,只有人间烟火。
周奚听着这些“无聊”的话题,渐渐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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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周奚穿着宁延买的衣服去上班。
刚踏进办公室,手机里就同时进来三条信息,分别来自宁延、尹珊和关注的尹珊公众号推送,内容却只有一个,一篇题为《半年亏掉300亿,谁在为公字头买单?》
尹珊的文字一如既往的犀利,文章从某公字头企业的年报开始切入,条理清晰地展示了这家公字号企业的海外并购之路,并顺着这条线,深挖了过去半年,公字号大举进军海外并购中出现的十大失败案列,列出了详实的亏损数据,竟然高达300亿元。
文章字字珠玑,发人深省,更直指这300亿是15亿老百姓每人从兜里掏出20元来买单,而这只是披露的冰山一角,在水面之下,还有多少需要吸食老百姓血汗来填平的坑呢?
这座冰山原本离老百姓太远,可是当这些数字和每个人都息息相关时,舆-论瞬时被点燃,并迅速烧成了熊熊烈火。
这篇报道被疯狂转载,到中午12点时,量和转载量已过百万,那些被抢走20元的普通百姓愤怒地汇聚成申讨大军,在各种社交媒体上发声,尹珊的个人账号下也涌进数以万计的粉丝。
但到下午4点,这篇报道被删除了。尹珊第一时间在个人账号转发了文章被“违规”的截图,配文是:“挺好,比我想象的活得久。”
舆-论被推到了另一个沸点。
勇敢站出来说真话的人被捂嘴了,愤怒的人们从不满被抢走20块骤然变成捍卫知道真相的权利。
尹珊稿件里提到的相关企业无一例外被“狙击”,官宣的各种通道不得不禁言。
临下班前,刷了一天新闻的章牧之感慨道,“尹珊这次是把舆-论彻底掀起来了。”
周奚却不认同,“她只是告诉大家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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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周奚接到赵局来电,暗示她,“尹珊的稿已引起最高层重视,要求彻查文中涉及的企业。”
第二天一早,几大权威媒体相继发表言论,直指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