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两银,他焐热了吗,就把人赌坊抄了?”
李文满满脑子都是云崇青在赌坊外说的那些话,哪有心顾已被抄没的三和赌坊:“应该是皇上让他来的响州府。”
“他接下来准备去抄哪家?”岳丽嵘满腹气,但更慌:“老爷,您人都赶去了,怎么就让云崇青把三和赌坊抄了呢?郭阳年前可是拿着介大人的手书,来寻的您。”
“他口口声声‘皇上’,一定是皇上让他来的响州府。”云崇青那双冰冷的眸子再次浮现于眼前,李文满对上,只觉一股恶寒从脚底心直往上窜,颤抖的手忙抓了茶杯稳住。
岳丽嵘当他是怕了,心里不快:“现在三和赌坊没了,咱们怎么向介大人交代?郭阳要是找上门来,您…”
“他不敢踏足响州。”李文满霍然站起,看着岳丽嵘重复道:“郭阳不敢踏足响州。他来就是自投罗网,云崇青定将他榨得尸骨无存。”
“响州府的知府是您,我的大老爷。”岳丽嵘真是憋屈极了。
“不用你来提醒,本官清楚得很。”李文满压着不稳的心绪:“但本官也要提醒你一句,我可没有亲姐嫁在沐宁侯府。”沐三夫人就只这么一个弟弟,她怎么可能允许谁损云崇青分毫?
况且,沐宁侯府也有那个实力。呵…这就是个窝里横。岳丽嵘双手抱臂:“我不管,反正云崇青敢把主意打到我岳家头上,那谁都别想好过。”
“你在威胁我?”这一天,李文满已经受够气了,两眉一吊,抬手就将抓着的杯子砸向两步外的女人:“老子给你脸了。”
“啊…”
猝不及防,岳丽嵘被砸了个正着,当时额就开了花,惨叫抱头。
李文满郁气汹涌,一脚踹倒琴台,上去又是两巴掌,打去了岳丽嵘满头珠翠。
发髻散乱的岳丽嵘,也是没想到向来宠她的李文满会如此暴怒,被打也不敢躲闪。
犹不解气,李文满揪住一把发,强硬抬起岳丽嵘的下巴,让她直对自己,咬牙切齿道:“还你岳家?你岳家这些年仗着我的势,几乎拿下了响州、抚州、阳西三府的所有粮行。
老子连朝廷布在响州的两处地库都给岳家用了。纵你两分,你真当自己是个台面人了,敢威胁我额?”
“不敢了…吾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岳丽嵘害怕,小声呜咽,眼泪晕花了妆容,两手小心翼翼地扒上李文满的臂膀:“老爷…嗝您吓到妾身了,妾身再也不敢了…”
李文满此刻哪有怜香惜玉之心:“前年,响州府暴雨。岳家连吱都没跟我吱一声,就让各地粮行涨价。你知道当时这事若是闹出声,老子要遭多大罪吗?”
“妾身不敢了…”
“岳家在海安敢这么随心所欲吗?”这都是他李文满给的:“还有脸威胁我,你当你岳家是云崇青吗?”
云崇青回到知州府,日头挂西山了。十七只箱子随后送到,蒋方和亲自开箱。云崇悌看着箱内摆得齐齐整整的银锭子,不由发笑:“赌坊账房是个讲究人。”
最后两只稍小的箱子里,装的是五两一个的金锭。记恩帮六哥清点了一下:“折成银,四万七千两。加上银票、金票,一共是九万八千两银。”
坐在案桌后的云崇青,看着那些金银锭子:“没有宝石玉器?”
蒋方和拱礼回话:“这些少也合理。而且城东玉圆街元和典当,是甘家的铺子,一直都在为银楼收品相好的宝石玉器,价格给的很公道。”
郭阳自己就是开银楼的。云崇青没再追究:“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丑时我们西城门口见。”
“是。”蒋方和也不多问。
待人走了,云崇青拿出了响州地舆图。魏钧上值就向他投了个诚,每年青黄不接时,朝廷布在响州府的东西两方地库,都会被知府夫人娘家占用。现在正当时,他以为朝廷地库里的东西就是朝廷的。
明天他就抬着今天抄来的金银去月河口、方冬山地库称粮。修路管饱,是他许诺的。
“这么急,你是怕岳家拖粮跑了?”记恩玩笑。他老弟这一手玩得厉害。用抄来的银子,去买朝廷的粮。
云崇青轻嗤:“不是急。现已六月,离秋收没多久了。我买了粮正好把地库空出来,等着装税粮。”
“岳家也是够算计的了。”云崇悌把大开的箱子一个个合上锁好:“他家粮行开在东西城,就占了东西两方地库。南北给州府用,哪来那么大的脸?”东主贵,是老理儿。李文满还当自己是个官吗?
记恩纠正:“不是东西南北的问题,是朝廷的地库只能朝廷用。即便空着,也不是哪家可随意占用的。”
说句不吉利的,你把地库占满满,今日响州府要遭大灾,抚州、阳西调动来的救济都没地放。
“我们也早点休息。”云崇青收了地舆图,抬手揉了揉睛明穴,起身绕出案桌。记恩跟上:“明天真就这么抬着银子去地库?”
这话不用云崇青回,云崇悌接了:“抬着,不然人家以为我们强抢。累就累一点。”
“有理,我们不能让人误会。”记恩笑了:“没了间门赌坊,那个郭阳会来寻你吗?我这还等着地契。”
天边晚霞艳丽,云崇青走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