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过一几日,就无故消失。一次、两次都这般,之后便不敢再往御前塞人了。
故,御前的事,除非皇帝不在意亦或有意,否则外界难察听。
冠文毅不放心:“钱坪跟樊仲是同科。”
“咝…”伯仲想起一事:“去年在黄三书斋,钱大学士买了一本谷晟元年修撰的《辞集》。”
隽鹰堂里,一时沉寂。三人都摸不准,钱坪当这时进宫为何?
同他们一般心神难定的还有瑛王、现王,瑛王是因幕僚孟夫子午时出府,至今未归。他倒不怕孟夫子死在外面,就怕其活着落到旁人手。
“再去找。”
侍卫俯首:“是。”
而现王呢?除了懊憾没将冯威拉下,还在想着是不是该再病一病,将他与冠颜婷的婚期往后拖一拖。最好拖到冠南侯府出事,婚事作罢,让父皇愧疚于他。这样一来,许自己的王妃还能更上一层。
镇国公的嫡长女段冉怡明年就及笄了,尚未有婚配。
次日,武源门外依旧百官齐聚,只人群之中,少了一个瘦弱的身影。站在龙虎将军席税虬身后的冠文毅,目光扫过几个王爷,嘴角一抽,眼里饥色浓烈。
现王不是好全了吗?今日竟缺朝了。
武将首的沐宁侯,今晨已收到记恩的传信。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崇青推测,此时活撕了冠文毅的心都有。
韩、段、沐、孟四家寻常不往来,但因着所处的位置,他们惺惺相惜,是实不愿哪家出事。
唇亡齿寒,映照在四府,浓墨重彩,人人心知肚明。可先帝……
咚咚咚…鼓声响,宫门开。百官收敛神色,抬首挺胸。冯威深吸一气,昨日钱大学士进宫了,是方公公送出宫门的。钱大学士在意陈溪娘案。这是不是意味着皇帝已有定夺?
进入太和殿只一刻,皇上就来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昨日的烦忧,经过一夜,都平复了。皇帝这会心境良好。
文武退到左右,大殿安静。方达看各人愁眉,却不见有谁出列,不禁扁了扁嘴,敢情还要让他催一催。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冯威正想抬步,余光瞥见京机卫统领庄千宁阔步走出,立时静心。这位是圣上幼时伴读,亦是心腹。
“皇上,臣请撤换北角山大营总教头冠南侯。”
“臣附议。”孟安侯正等着这话:“北角山大营,关乎京城守卫,马虎不得。”
冠文毅学了沈益,走至大殿中央,屈膝跪地,强声道:“臣无罪,冠南侯府无罪,还请皇上做主。”
“空口无凭,人心又隔着肚皮,你要我等怎么相信你冠家清白?”孟安侯混不吝是出了名的。年轻时,吃醉酒在盛景赌坊里输了两百两银子,愣是赖那赖了半个来月。又吃又拿,最后还要回两百五十两银。
也是自那起,盛景赌坊见着孟安侯上门,宁愿歇业一日,也不接待。
冠文毅拧眉:“老侯爷,是你们在质疑冠家。要拿证据,也该是你们先拿。”
“那你先解释解释,川宁薛家一个偷采银矿的,为何会比淘私盐的穷那么老多?”孟安侯斜眼下望。
冠文毅强压心中蹭蹭上蹿的怒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见过陈昱之,那就是个悍匪。”
是说薛家胆小?孟安侯冷笑:“胆小,就不会偷采银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