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娘。”
向几位叔伯敬茶不用跪,但他们给的礼都不薄。当中早夸海口的钟氏,是真下血本了,一套嵌鸽子血红宝石的黄金头面,可叫长、二、五房开了眼。
敬完了亲族,云崇青领愈舒往东厢。昨日因着人多,师父没出来用席,今日他两口子怎么都得郑重地奉上杯茶。
自己教出的学生,莫大山了解。故晨起时穿了上月才给做的新衫,发上也抹了油,取了当年被刺时戴的玉冠冠发。闻叩门声,他坐到师座上:“进来。”
云崇青推门,与妻子进入。
常汐端着茶,跟在后。再见樊仲,她心怀感激。姑爷出色,樊仲功不可没。
莫大山没见过朗韶音,但深以为朗韶音的人能找到他,可见其本事。还有那封送到丰度的信,信上只说一子,身份、天资以及一盘对弈,旁的一句没提。
十一年过去了,结合种种,他以为朗韶音在给他写信之时,就已预料到了以后。目光落在与学生一块跪下的温愈舒身,那样的一个女子怎么就丧在了内宅阴私上?可惜…可悲!
“先生请喝茶。”云崇青高捧茶。
莫大山接过,喝了一口,将杯放到几上,又去接愈舒奉上的那杯,喝完道:“为师没什么好送的,赠你们一言吧。夫妻之道,在于相知相许相敬相信。做到,方可得圆满。”
“先生赠言,学生一定铭记于心。”云崇青又拜。
她也是,温愈舒跟着叩首。
“起来吧。”莫大山心里安慰,下师座去扶两人。不大会,沐晨焕来请,说正屋已在摆早膳。几人便一道出东厢,见着沐宁侯爷,莫大山拱礼。
沐宁侯伸手虚扶一把:“咱们是老相识了,无需多礼。”这曾经也是个能臣,只命道差了些。近年多了接触,但他们谁也没主动去说一些事。
云崇青请长辈入座,温愈舒去净手。王氏可舍不得让儿媳妇饿着肚子伺候她们用膳,意思意思,便催她到从芊身边坐。
“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
她也没那心气,且还想着人家跟她儿子好好过日子呢,可不能磨搓。
“有你这样的婆母,我们愈舒可有福了。”沐侯夫人也不守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人活一辈子,尽跟那些条条框框耗多没意思。
不等王氏开口,云从芊就道:“您这话说的,就好似我少享了您福一样。”将放凉的鱼片粥端来,准备喂女儿。“我可不羡慕我俩弟媳妇。”
“哈哈…”沐侯夫人抱着看众人吃饭已经没把乱抓的孙女:“我对你好,是想着你能跟晨焕把日子过起来。”
“真真的,图的都一样。”王氏夹了只虾饺,放到记恩媳妇碗里,又给愈舒来了只什锦包。
默默用膳的齐氏、钟氏几个,一句也插不上嘴。不算沐侯夫人,在座的谁不晓得谁家里?
糖包吃上鱼片粥了,立时安安静静。男桌那边,沐晨焕一边顾着两虎子一边留意着女桌上的闺女,心里想着还是人少好,不用男女分桌。
温愈舒笑看着小外甥女:“吃饭忒香了,一大口一大口的,看她多好喂。”跟她小时一样,因着娘亲身子不好,她总以为多吃点把自个养壮,便能快快长大好照顾娘。
“也就这几年让她这样吃,等大了她要是还好胃口,我就得扣着一点。”云从芊说完,下意识地转头瞄了眼她家沐大夫。
“咱们小糖包标致得很。”温愈舒将她抱了过来,瞬间奶香扑鼻。来了五严镇,可亏待孩子了,除了两个乳母跟着,就只一个嬷嬷伺候在旁。
云从芊点了点闺女的小鼻子:“昨天白日被鞭炮吓着了,闹腾一夜,闭着眼睛呜。一早上,她精神头还好,两乳母哈切连天。”
“吓着了,肯定怕的。”温愈舒很自然地拿走姐姐手里的小勺,喂起外甥女。糖包盯着人,饭来张口,吃得挺美。
云崇青看着这幕,眼中情浓。
用完早饭,云忠诚、云忠恒告别了沐宁侯夫妇,领着一众子孙回县里。他们一走院里院外都清静了。嫦丫轻吐口气,转身便去寻姑娘。
西厢里,温愈舒拿出册子,打算将嫁妆理一理,见嫂子来,忙把人请进屋:“以后可别姑娘姑娘地叫我了。”
嫦丫囧了:“那叫什么?”多少年了,她都习惯了。
正巧常汐抱褥子从里间出来:“傻了吧,当然是弟妹。”
这…嫦丫更难了:“你们还是先容我些日子。”她娘生她时,难产走了。她就被阿婆抱进了斐悦院养。姑娘比她大七个月,她们是打小的情谊,吃的是一个乳母的奶。
虽后来她随阿婆离开了温府,但在心里姑娘就是姑娘,该敬着。
“还要容你些日子?这有什么不好改口的?”温愈舒翻起册子。之前拿出去给记恩开铺子的三万两银,这一年多也没往回收。客满楼是利多,但铺子铺得快。
照这势头,估计再有个五年,客满楼就能铺到江南了。
她出嫁,姨父姨母也予了份嫁妆,京里东城喜燕胡同一处五进五出的宅子。她知道那处,是前户部尚书岳家的老宅。大前年空出来,不少人盯着,没想会被沐宁侯府买了。
这明上说是给她的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