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气。
朱标笑了:“蓝玉,你在府里难道喝不饱吗。喝不饱去找你姐夫,怎么还在这里打秋风。”
“那不一样。”蓝玉道,“臣和朱英将军出来陪殿下吃饭,图的不就是一个亲近嘛,男子汉大丈夫,亲近了肯定得喝酒,不然没有诚意。”
话一下子说死了,把自己也带上,沐英更加苦恼,只能跟着点头应是。
朱标道:“我不喝,你也不要喝,谁说关系近就要喝酒的?喝酒误事,容易被套话,改了这个坏毛病。”
蓝玉委委屈屈地答应了。
他们确实是出来游乐的,不谈大事小事,不谈国事家事,菜端上来以后,朱标加点了葡萄汁,三人吃喝聊天,没再出幺蛾子,让沐英暗暗松了口气。
吃饱喝足,蓝玉神清气爽,敞开腿坐在椅上,打开了窗户,指着对面的铺子,兴奋道:“您看外头这家店,这是臣的姐姐开的,请了好些匠人研究花样,胭脂首饰,丝绸棉布,香炉荷包,什么都卖,王妃新生了小姐,您看上什么就拿什么,全当是臣的一点心意。”
饶是沐英和蓝玉不太熟,一顿饭下来,也大致摸清了蓝玉的脾气。
朱标不怪罪,显然是习惯了,有纵容宠信的意思,于是他也不好再一惊一乍,适应了直来直去的风格后,沐英这会儿看蓝玉竟然还有点顺眼。
“她才满月,要这些干嘛,你不如拿些大人用的东西,我替你送给王妃。”
“那感情好啊。”蓝玉眼前一亮,他早就想在马秀英那里献点殷勤了,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沐英端着茶杯,笑呵呵地看他们聊天,他和朱家的关系近,马秀英刚产子不久,他就送过礼物和补品了,此时根本没有心理负担。按照这个亲疏,哪怕自己往后毫无功勋,地位也不会差,当然,他并不会因此歇了立功建业的心。
突然间,他瞧见蓝玉所指的那个铺子里走出去一个打着伞的姑娘,忍不住皱眉细看,越看越觉得眼熟。
“怎么了?”朱标注意到他神色有异。
“没什么,那位小姐好像是大都督的妹妹。”
“大都督的妹妹?”
朱标走过去倚着栏杆细看。沐英看不到的细节,他看得很清楚,那姑娘不仅打着伞,还蒙着面纱,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重量不低,走起路来有些费劲,额头上出了不少汗。
大都督指的是朱文正,他和妹妹朱敏静一起,都是老朱同志的嫂子王氏所生的孩子,老朱同志的大哥饿死后,他们过了一段时间苦日子,现在投奔过来,生活好了很多,朱文正又手掌大权,去好铺子并不奇怪。
人非圣贤,亦不能要求别人做圣贤。
“确实是堂姐。”
事情到这里本来就结束了,谁知道蓝玉有他们在某方面缺失的敏锐:“大都督排场那么大,这位小姐从来是没有五个侍女不出门,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您二位不是看错了吧?”
朱标恍然,看向沐英,沐英也看向他,两人对视着,都没有好解释。
他用手遮住中午刺眼的光线,又探出头去看,看了没一会儿,发现朱敏静走到长街尽头,上了一辆亳不起眼的马车,车夫一扬鞭子,向着王府的方向而去。
这是偷偷摸摸送礼去,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啊!
“蓝玉,你姐姐的这家铺子,别人都知道是你们蓝家的吗?”
“没人知道。”蓝玉道,“姐姐不让我往外说。”
沐英这时候又对他刮目相看了,鲁莽有鲁莽的好处,这句话听起来简直太顺耳、太忠心了,别人讲了也许没效果,蓝玉说出来却很真诚,而且没有拍马屁的谄媚感。
“哥,朱文正最近在做什么?”
“他随义父平定江西去了。”沐英道,“此刻应在外征战,我没听说他犯了什么事。”
“这个我知道啊!”蓝玉道,“殿下,朱文正原来不是被封枢密院同佥吗,那时候还没有大都督府呢,他打赢了仗,王爷要赏他,他却给推了,说这都是应该的,结果王爷一高兴,当真了,真的没赏他。”
要说朱元璋听不出朱文正是在假意推辞,没人会相信,这必然是一种敲打的手段。
“他这个人特别小心眼,大家伙都说他是记仇了。武昌打下来以后,他小动作很多,似乎在拉拢底层部将……”
朱标看着侃侃而谈的蓝玉,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你从哪听到这些的?”
“姐夫昨天找我喝酒说的。”
“几个人?”
“单独喝的。”
常遇春通过蓝玉在给自己递消息,朱标几乎是马上反应过来,沐英都不清楚的情况,也只有在军中经营多年的常遇春能搞明白了,这种经历风雨的老将还能不知道蓝玉的德行?
找他单独喝酒已经够离谱了,何况在喝酒时说这些。
生怕这大嘴巴说不出去似的。
回头一看,沐英亦若有所思:“酒楼是义父推荐给我的,他老人家说这里的饭菜很得他心意。”
果然。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自己这边要来吃饭,恰好朱敏静就买了东西让自己看见,自己问起朱文正,恰好蓝玉就和常遇春喝了酒,能把前因后果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