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
赵十九还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装着病,见他回来了,急忙问道:“他走了没?”
“走了。”赵二十道,“骑着马往北走的。”
“好!”赵十九难掩激动,“二十,你听好了,我们要干大事了!再过一个半时辰,你去把大家伙叫醒,先叫那些信得过的,平日里胆小怕事的最后再叫。谁要想偷偷走,你把他打晕制住。醒了的人,你不要告诉他们我没病,让他们先等等,就说是白莲教的人来了。”
“啊?”赵二十兴奋道,“哥,我们难道是要……”
“就是你想的那样!快去吧,去看着月亮计时去!”
这一边,小兵已经到了马箭的屋前,他利索地翻身下马,大步进到屋里,拱手道:“大人找我什么事?”
马箭正在里面来回地踱步,从屋头到屋尾,片刻不停,像是热锅中的蚂蚁,见他来了,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能调动多少人马?”
小兵一愣:“我那处小营里,有三十来个弟兄,远处驻扎的大军营里,我和里头一个将军关系还算不错,能借来约莫一百人。”
“不用惊动那边。”马箭道,“你带上你的弟兄,和我一起去找刘升。”
“去找刘大人?”小兵就算是个傻子,也该意识到情形不对了,迷茫惶恐道,“全部带上?去做什么?民工那里无人看守,要是造反了怎么办?”
“全带上!”马箭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他,“至于造反了怎么办,你看我还像是管得了那么多的样子吗?反就反吧!这里闹翻了天,他刘升才能知道我不是好惹的,大不了一起死,我又没有家室,杀他一个,等于杀他全家,我不赔!”
小兵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是怎么了,赶紧抱住马箭的腰往后拖,他可不想和谁拼命,劝阻道:“大人,你冷静冷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可以谈!我们再想想办法,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啊。”
马箭又何尝真的想来真的,被他一拦,火气下去,过了一会儿,想到刘升那张肥猪脸,就又上来,跳楼机一般的滚动。
两人纠葛之时,一个石头脑袋慢慢顶破木板,伸出短手去,拿走了马箭放在桌上的私印。
在那个开满小黄花的山坡上,许夫子席地而坐,灯笼放在他身边,他的左手压着一张纸,右手提着毛笔,不知在写什么。朱标噗嗤一声冒出来,甩甩头上的泥土,把手里攥着的私印递过去,说道:“写完了没有?盖上印给我瞧瞧。”
“还差最后几个字。”许夫子加紧速度收了笔,接过章盖上去,担忧道,“尊上,时间太短,我的水平也不高,好几处细节模仿的并不像啊。”
“不要紧,只要墨迹够新,印是真的,就足够了。刘升慌乱之下,不会看出不对。”
“是。”许夫子站起来,“那我这就去见刘升。”
“整整两个月的努力,全看今天了。”即使变了个物种,朱标依然没办法享受居高临下的快.感,他仰头望着许夫子,“往小了说,几十万民工的性命系于你身,往大了说,元廷兴衰系于你身,话只能到这里,千万要成功啊,夫子!”
许夫子紧张得手脚冰凉,可心里却像有把火在烧似的,一路烧完他的五脏六腑,烧到脸上去,把两颊染得通红。他深吸一口气,深深弯下腰去,不同于对待马箭刘升那样的敷衍,他是在对着无数民工万千百姓的希冀行礼,抬起头来,他一字字道:“必不负重托!”
月亮挂在树梢上时。许夫子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刘升的屋子,不等他皱眉,就是一句:“大事不好啊,大人!”
不提这话是不是太没新意,反正刘升是被震住了,连忙问道:“何事?何事!你快说啊,发生什么了?”
许夫子从怀中掏出一张破破烂烂的纸:“属下是从马箭那里逃回来的!他愣说您要借民工造反的由头杀他,死活不肯让我走,还想一并把我灭口!”
说到这里,许夫子展示出自己的手腕,那上面青青紫紫,红肿一片,看着果然像是被绳子捆绑过。刘升顾不上假惺惺地关心他,劈手夺过那烂纸,展开来看内容:“他竟写信给那小兵,要先下手为强!”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二位要是有误会,就得赶紧解开呀!”
“事到如今哪里还会有误会?就算有误会,也成真的了!”刘升被骗住,心急如焚,“我是有这个想法,也安排了些人手,可,可万不是今天啊!”
“啊!那就糟了。”许夫子做出一副如遭雷击的样子,“不瞒大人,前段时间我带去的那几个民工不是要看病吗,马大人虽把他们赶走了,却处处给他们通融,不肯真正处罚,我当时奇怪,可是没有细想,现在看来,他兴许是另有主意!而且这几天对账,我还发现粮食的数目有些不对,往常都是给五两米的,这些天给的都是四两半!”
“什么?你说什么?”刘升的声音大到像是戏里的张飞在喝当阳桥,“四两半!他疯啦?”
“他这是要闹个鱼死网破啊。先是和民工交好,而后又不给他们粮食吃,最后调走兵卒,这几步棋下完,哪怕他不杀我,朝廷也要杀我,民工也要杀我!”
“那,那怎么办呢,马大人竟如此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