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点点意愿,他们亦能够将其曲解编造。”
朱标沉默不语,他不是过分高傲的人,马秀英的每一句话,他都听进耳朵里去了,相比起自己的母亲来,他还差了很大一截。
“富贵助□□,而追捧让人失去理智,意识到自己什么都不做也能纵享奢侈时,也就没有努力的心思了。”
“那么多的昏君,一开始未必没有励精图治的想法,可他们要风得风,躺在床上即可有人端茶送水,招招手就能得来金银玉器,动动嘴便有佳人作陪,还能够坚守本心吗?”
别说这样的条件了,朱标暗自一想,他还在现代的时候,给他一台手机,他就可以在宿舍躺半个上午,不到吃饭的时候绝不下楼。手机都难以抵抗,何况是这种奢靡?
“答应娘,凡事要用心去看,用心去想,别上人家的当,也别仗着势力欺负别人。”
“儿子明白。”
马秀英欣慰地点点头,她相信朱标这回是真的明白了,说道:“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
“好,娘,你也早点睡,儿子先告退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朱标的心里满是世子两个字,过了一会儿,这两个字又换成了太子。他觉得母亲说的话还是太保守了,她大约是顾及自己的心情,没有讲来自内部的挑战。
——比如朱文正。
他要面对的,还有盯着老朱同志继承人的觊觎者。朱文正是野心显露最早的,也是最明显的,可是以后,难免还有自己的弟弟们要提防,全然对他们不加防备,未免太过天真,他们不动心,他们的部属也要动心。
何况那样的太子,也并不符合群臣与百姓们心中的期望。
退一万步讲,就算朱标不动,老朱同志为了保证他太子的地位固若金汤,也一定会出手敲打成长起来的其他儿子们。
“唉。”朱标叹了口气,行路难啊。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朱元璋的院子旁,朱标与马秀英与朱元璋,他们三个的住所差不多连成一线,距离不是很远。
想起那只有可能成精的碗,朱标打算顺路进去看看,有段时日没见,说不定它已有所变化。
外面的门洞边上照例站着几个守卫,见到朱标拦也不拦,就让他进去了。
顺着石子路朝小书房过去,朱标逐渐越来越疑惑,院中有不少的侍女,还有几个的少年青年,全部面白无须,大致看去有些奇怪,仔细看则别别扭扭,见到了朱标也不行礼,好像根本不认识他。
老朱同志从不贪图享受,也没有龙阳之好,这些人是哪里来的?
到了目的地,他发现更不对劲的地方,小书房里公文众多,除此外不仅有重要的书籍,还有一些珍贵字帖,更有朱元璋的私人印章存放,怎么现在这里的警戒如此松懈,压根没人守着?
里面有灯。
朱标迟疑片刻,抬手敲了门。
嘟嘟嘟的声音过后,竟然真的有脚步声响起,一只手拉开门闩,随后又有半个身体探出来,不耐烦道:“谁?”
此人是个青年,又或者比青年大一些,身材微胖,穿着锦袍,眼睛挺大,偏圆的形状有点像猫,脸形也圆,看着比较富态。
他有点像地主家养出来的天真孩子。
朱标道:“阁下是……?”
“你不认识朕?”
“啊?”朱标傻了。
“朕是大宋的皇帝!”
大宋。朱标在脑袋里想了很久,才记起大宋这个国号属于谁。大宋不就是红巾军的国号吗!老朱同志现在还用着龙凤来纪年呢。
“你是韩林儿。”
“你竟然敢直呼朕的名讳!”韩林儿吓了一跳,“你得叫朕陛下。”
朱标觉得有点好玩。眼前这个人好玩,这个称呼也好玩,于是真的叫了一声。
“哎,这就对了。”韩林儿满意道,“说起来你是谁?你一个毛孩子也能服侍朕?”
“我叫朱标。”
“姓朱啊,你是朱元璋的亲戚?侄子还是养子?”
“我是他儿子。”
“哦,儿子啊。什么?你是他儿子?”韩林儿又被吓了一跳,“第几个儿子,嫡子还是庶子?”
“嫡长子。”
“什么?!你你你,你是不是来杀朕的?”韩林儿快要哭出来,两汪眼泪蓄在眼睛里,一直藏在背后的手拿了出来,上面是只没了笔头,笔尖被磨锐利的毛笔,“你别过来,你过来,朕就自杀,让你们老朱家再也没有面子,背上弑君的名头。”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笔放在自己的脖子左侧,另一只手放在门上,拼命往外推。
朱标只用脚抵着门框,没用多少力气,就让他的计划全盘崩溃。
“陛下,冷静点,没有人要杀你。我只是顺路来看看,本来是要来找我爹的。”
“真的?”
“真的,没有人想背上弑君的名头。”
这句话轻易地安慰到了韩林儿,他放下两只手,让朱标进来。
房间里的摆设完全变了,贵重的东西都被收走——指的是意义上的贵重。相反,物质上贵重的瓷瓶等装饰还有不少。
帅府的龙气是跟着朱元璋移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