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滩成一个柔软的猫饼,舒展开来,头埋在朱标肚子上,尾巴也勾住了他的手腕儿,试图用老板来取暖,“先睡会儿再说,很多问题嘛,答案都是在睡觉以后才有的!”
“这我怎么能睡得着。”邹普胜转头看着窗外呼呼席卷的阴风和漆黑的天空,还有那燃烧着火焰的鬼楼,忧从中来,愁得眉毛拧着一股,“公子,我……”
他一扭头,发现朱标和橘非竟然已经睡着了,张开到一半的嘴只好闭上,揉了揉太阳穴,也上了另一张床躺下来。
在武昌时要操心,在鄱阳湖时要操心,好不容易逃走了,现在却还要替人操心。
邹普胜满脑子郁郁的思想,它们好像鸟一样飞来飞去,不时拍打翅膀发出噪音,打扰得他不得安生。
但是慢慢的,慢慢的,在清浅的呼吸中,他也闭上了眼。
嘟嘟。
嘟嘟嘟。
赵轻涯敲着门:“老爷,夫人,公子,你们醒了吗?”
朱标瞬间睁开眼,好像从来没睡过一样,掀开橘非,下地过去给他开了门。
“公子。”赵轻涯低声道,“楼下已经开始有客人了,我们要不要下去走走?”
“客人?什么样的客人。”
不用他回答,朱标就直接自己看了过去,透过层层的木板与楼梯,见到了一楼的桌椅,只见那些位置上果然已经坐了不少的“人”。
他们有的有三个眼睛,有的没有眼睛,有的秃顶,有的头发长得能放下塔去接个王子,有的没有手,有的却多出了几只手,奇形怪状,什么造型的都有。
但他们也有一致的行为——他们都在拍着桌子催纪有福上酒。
“还挺热闹。”
赵轻涯道:“是呀!所以我们要不要下去?”
这时候木十三也从隔壁的房间出来,走到了他们的门前,皱眉道:“楼下的阴气已经很重了,从来是徬晚一到,妖魔鬼怪就要闹事。”
“你们先进来,进来我们再说话。”
把一人一妖拉进来,朱标放下了门闩,邹普胜被声音一吵也醒了,有些懊恼自己的懈怠,同时也惊讶自己竟然睡着了。
“我先说几点自己的发现和疑问,不足的地方大家补充。”
“公子尽管讲。”
“第一。”朱标竖起一根手指,“郑宁和肯定有问题。他的言行举止很有目的性和引导性,他就是想让我们来这栋太平酒楼。”
“他和我们讲纸钱的重要性,讲纪有福的善良,还讲新鬼都得到他的照应,根本就是给了个单一的结果要人选。”
“我们如果真的是懵懵懂懂的新鬼,乍一看自己到的地方是酆都,又听到什么钟馗无常之类的话,肯定会和他走的。”
邹普胜点点头,认同朱标的看法:“十有八九,我指的是十个鬼里会有八九个鬼必然上当。”
“能住在靠近城门那里的鬼,应该是要有武力的,郑宁和像是个儒生,似乎没什么本事,疑点很大。而且我们一进到城里来,他就正好出门,太过巧合。”
橘非还保持一个被掀开的姿势躺在被子上,它露出肚皮,两只前爪搭在肚子上,满口附和道:“我觉得老板说得对!”
“第二。”朱标继续道,“照赵轻涯原来收集到的消息来看,高百龄不只带着恶鬼进来,还四处收拢普通人的魂魄,强行让他们化鬼,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得搞清楚。”
“第三,我们最好能摸清整个酆都的情况。”
“第四,即使郑宁和在骗我们,纸钱定然也是很重要的,它怎么用,被谁用,用了有什么结果,也要弄明白。”
“以上就是我这边的观点,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邹普胜出声了:“你觉得,那个姓纪的老板
,他有没有问题?”
“他是好人吧?”赵轻涯有点不高兴,哪怕邹普胜是他的恩人点名要求救的老朋友,他也觉得有些不舒服,“邹先生,你不会是以貌取人吧。纪老板对我们很热心,而且他确实说了我们能住在这里。”
“既然郑宁和是骗子,纪有福为什么不能是?”邹普胜摆出一副教书先生的样子,循循善诱,“赵兄,你可不能把人,不,把鬼想的太简单了。”
木十三同意邹普胜的话:“轻涯,这鬼里面啊,有的是坏事做尽的恶鬼,他们表面上和人无异,实则都各有各的因果报应,甚至因为死过一次,大多行事肆意鬼诈,你可不能靠直觉办事。”
“这……”
橘非起了莽撞心思:“老板,这你也能忍?不如我们直接下去绑了纪有福和郑宁和,逼问他们真相,什么酆都,什么纸钱,问一问就全知道了。”
“你打算怎么逼?”
“把纪有福柜台里的宝贝全拿走!他一见自己丢了东西,肯定求饶,我们再抓住郑宁和,当着纪有福的面,抽他鞭子!”
都不用听完,光听第一句话的拿走宝贝,朱标就知道这办法准是为了满足它自己的私心,实际上半点用都不会有。
“驳回。”
“老板~”橘非化为人形,斜斜地坐在床边,尾巴在空中像指头那样勾了勾,发出一道甜腻的声音。
朱标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