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等等,爹你什么时……”朱标尴尬得像是偷偷拿尿和泥巴玩被发现了。
“小兔崽子,别说话。”
朱元璋反手噌的一下把刀插回鞘中,蹬着朱标,把声音压得很低,训斥道:“你自己看看你的眼力,一天天说是练武、修仙,呵,听着有多大能耐似的!”
“眼睛不是也发过一个月的光么!怎么了,连一个纸片儿也看不见?”
一边骂着儿子,朱元璋一边地把儿子放在了马鞍上,让他坐在了自己前面,妥善地护住了他。
朱标年纪还小,身形不大,两个人骑着一匹马,倒也不拥挤,披着马铠的骏马还能够承受这份重量。
看出老朱同志是真的有点动了火气,朱标就像是被提住了脖子的鸡,把脸上蒙着的黑布扯下来后,安分地坐在了马上,动也不敢动。
刚才的那个纸人,确实是个疏忽导致的失误,但他自己也不是不能反应过来,让朱元璋这么一帮忙,就成了一个捏在老父亲手里的小把柄,彰显着他的“粗心大意”,把毛病挂了起来表彰。
他的经验还是太少,真正和人打起来,就算法力术式都比对方强,也很容易吃亏。
但说优点的话,朱标的成长空间还是很大的,既有名师辅导,自己又天赋不凡,努力努力,不愁达到天下无敌手的境界。
朱标现在还用着法术,是一个隐去身形的状态,老朱同志能看见他,多半是因为老朱同志身怀龙气,人道大势在他的原因,左右两侧的护卫可就摸不着头脑了,他们只看见朱元璋从地上提住一团空气,又在马上放下一团空气。
不过他们也都是有脑子的,不会想不开非要去问。
位高权重的人身边有几个能人异士,那简直是再正常不过了。
朱元璋吩咐道:“吴策,你去叫大都督开城门,迎大军进去。”
左右护卫的人中出来一个,他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身上未着甲胄,背后背着一把短刀,是一副江湖人的劲装打扮,且左眼有道明显的疤痕,正是拱卫司的吴策,作为朱元璋最信任的“鹰犬”之一,这次行军他自然也跟来了。
得到命令,他很快就打马疾去。
突然到来的援兵打了陈友谅一个措手不及,因为没有准备的原因,他们很快就节节败退,但这次到底地形要开扩许多,与龙湾那一次不同,撤还是可以撤走的,不至于打个全军覆没的败仗。
再说了,老朱同志也没有现在就要打一场硬仗来总结全局的意思,只是想暂时逼退他们,他的人马是急行军来的,体力并不充沛。
喊打喊杀之声不绝于耳,朱元璋扯着缰绳,压住不安躁动的□□战马,风轻云淡地看着观察着前方的战局,表情就好像是在看别人下棋。
他带着的亲兵都是从老家的队伍里选出来的,万里挑一,个个都能做到令行禁止,骑术极佳,连人带马,一丝衣物的摩擦声也没有发出,安静得过分,不用眼睛去看,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如此嘈杂的环境,他们竟然硬生生地在这里凹出一个安静的小空间来。
看着敌军越逃越远,自己的军队退了回来,朱元璋低头瞧了朱标一眼,挥退下属们,命令道:“都去找徐达大将军吧,咱自己进城去。”
几十个人纷纷恭敬地答应下来,不一会儿就走了个干净。
“咱先带你进城。”朱元璋道,“进了城后你再显形,那里头乱,他们自然把你当作是和徐达一起来的。”
徐达在哪呢?
朱元璋看出朱标在想什么,主动解释道:“咱带了二十几万兵马,大部分是水军,由他领着,还在江上呢。”
“既然步兵不多,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那是吓着了,不知道咱到底有什么埋伏。”朱元璋道,“其次就是,咱既然来了,打下洪都就已经没什么用了,自然要撤,撤到一个更方便决战的地方去。”
意思只说了个大概,但内容很清晰——洪都之围解了,但大战也马上要来。
随着哒哒的马蹄声,他们逐渐向着残破的洪都城慢慢移了过去。
远处看它的时候只知道破败,近了才觉出战争的可怕。城门、城墙、地面,每一处都在诉说着这场守卫战的惨烈。
大量的残肢断尸、碎石、木块散落在地上,几乎覆盖了整个城门前的空地。
朱元璋操纵马绕开地上的障碍物,只扫视一圈周围的环境,心里就对这次的状况情形有了大致了解,不由叹息一声,庆幸自己没有再晚一步。
老朱同志不知道打过多少仗了,心疼当然是心疼的,心中复杂肯定也是复杂的,但见多识广带来了足够多的漠然与冷静,他很快就只在心中保留了对决战的思考。
而对于朱标来说,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先前没有细看,现在凑近了,血腥味和烟土气直往他鼻子钻,那些尸体的惨状——譬如什么流出来的内脏,烧焦的骨头,还有斑驳的伤口,都让他不寒而栗,浑身发毛。
他只能在心里默念不要看不要看,催眠自己要冷静下来,同时封闭了自己的嗅觉。
快要进城的时候,朱标手疾眼快,伸出手去,一把用法力吸上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