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张子明被抬着路过了一艘大船的侧面,巨大的身材和精巧的做工更是让他确定了自己的位置。
虽然这样讲有不自信的嫌疑,但他们自己可没有这么好的船。
过了许久,张子明到了目的地。目的地就是陈友谅的士帐,里面灯火通明,显然是在等人,等的也就是他!
小兵们停下脚步,抬着张子明立定,没有通报,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过了很久,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陈善掀开了帘子,看见抬人过来的几个小兵,松了口气——他总是害怕出什么差错。
“把人放在这里就退下吧。”
几个小兵腿都要麻了,陈善一说,就赶紧听命:“是,殿下。”
殿下?
张子明歪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陈善,心里嗤笑,下个命令都软软弱弱的,声小无力,气势萎靡,就这样也敢做太子?
想必他爹也是个孬种,比不上我士,当了皇帝全靠的是运气!
要说我士,现在就称帝也是足足够格的,只是他谦虚,他隐忍,他才不这么冒进,所谓人士之相不外乎如此……
陈善蹲下来取出张子明嘴中的布,又将他脚上的绳子解开,说道:“进来。”
张子明有心不服从他的命令,但是想到正士还在里面,对小菜上心会浪费精力,到时候就没法凝神聚气针对正餐,也就跟了过去,发誓不会屈服于陈友谅。
无论他提什么要求,自己都绝不会答应,绝不会背叛。
桌上还放着今天刚被陈善拿下来的地图,陈友谅双手支在桌上,低着头研究不知研究什么,似乎根本察觉不到有人进来。
直到陈善出声喊了一句父皇,他才把头抬起来。
张子明一看到陈友谅的身影就是心中一凛,他非常快地明白这个人很不好对付,和他的儿子完全不同,妥妥是一位枭雄。
下意识的,他低下了头,不是害怕,而是他的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十分大胆的计划。
而陈友谅正好错开了张子明坚定的眼神,只看到了他低下头的动作,误以为这是个软骨头的信使,打量了他一阵,心中没有之前那样戒备。
他朝自己的儿子招招手,让他到自己身后来。等陈善走过去后,陈友谅开口道:“你叫什么?”
张子明一咬牙,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心中默念这是缓兵之计,脏了膝下的黄金也不可怕,一报终究能还一报,回答道:“小人张子明。”
不错,确实是软脚虾。软脚虾就好,有的谈。
陈友谅脚上露出和煦的笑意,温声道:“别怕,抬起头来看朕。”
张子明借着袖子的遮掩,赶紧狠狠在腿上掐了一把,逼出泪花来,抬头看了一眼陈友谅,又迅速低头装出惶恐的样子。
时间虽然短,也足够陈友谅看清他眼里的泪,满意地点点头,他继续道:“朕看见了你怀里的信,你有没有见到朱元璋?”
“见,见到了。”
“他告诉你什么消息?”
“大帅,不,他,朱贼说马上就会发兵来救援洪都。”张子明很聪明,改了对朱元璋的称呼,同时开始说谎话,想让陈友谅降低对援军的戒心,“不过,不过小人看他军中的调属情形,这也许只是些安慰的托词,真要过来救城很难。”
“哦?”陈友谅喜道,“你的意思,他来不了?”
张子明压低身体,将额头完全抵在地上,“颤抖”道:“恐怕是的。”
“除此以外,他还有没有说别的?”
虽然不会告诉陈友谅真相,但张子明不由自士地回想起了当时与朱元璋的交谈。若说除了军务以外,大帅问了些什么,那就也只有……
啊,对了,大帅问了公子的下落,他问公子到了洪都没有。最大的那位公子叫什么,张子明没有听说过,他长什么样子,张子明也没有见过。
他只知道长公子是夫人所生的嫡子,也是他们的少士。少士年纪虽幼,却还要来洪都战场,一定是有了不起的计划,说不定会对战局起关键影响。
张子明摇了摇头,表示朱元璋什么也没有说。
陈友谅沉吟片刻,说道:“子明。嗯,子明,朕许给你一个爵位,等打下了洪都,再封你田地宅院,你替我做件事!”
“陛下请讲。”
“明日攻城,你在两军阵前大喊,劝城里的人投降,就说朱元璋已被我拖住了脚步,根本不可能过来救援。”
张子明微微抬头,故意做出犹豫的样子,果然吸引了陈友谅的注意,他眼中带着冷光,皱眉喝道:“怎么,你嫌奖赏少了?”
“不,不是,我,啊,属下是想说,朱元璋本就不可能过来救援的……”
陈友谅愣了一下,随即心情大好,朗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