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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白鼠公主(2 / 3)


岂不就是狡猾?

“我不嫁!这福气给你吧!这福气给你好了!”

这个时候,城南的地底深处,一只老鼠在呜咽着痛哭。

它对自己的丈夫连半分的信心也没有。

这是一处地下墓穴,不知道属于哪一个朝代的哪一任王侯,老鼠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久到把每个耳室都扩大了不止两倍。

地理位置最好的那一个房间里,地上点着一只油灯。

油灯就放在角落里,灯身和这只通体雪白的正在痛哭的老鼠一般大小,它发出稳定而持续的火光,却只是把这只老鼠的凄惨样子照得更加明白,没有为它带来半分的温暖。

它躺在一张凳子大小的石床上,蜷缩着身体,脑袋缩在盖着的桃红丝绸棉被子里,呜呜咽咽得把被子都哭湿了一大半。

“女儿啊,我也不想你嫁。”另有一只胡须花白的老鼠坐在床头,“可是,可是你不嫁过去,我们就都完啦!”

“阿爹,你没有出息。”白老鼠用尾巴卷起床头的枕头,猛得丢在胡须老鼠身上,痛苦道,“你没有出息!阿爹!”

胡须老鼠一呆,身形好像突然佝偻几分,低声道:“甜甜,我确实……我!”

它愤然起身,爪子握紧又松开,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要找谁殊死拼搏,却又突然没了勇气,颓废下来。

“甜甜,你从小就和别鼠不一样。”胡须老鼠犹豫道,“我想着,它也许会喜欢你这身雪白的毛色。”

甜甜,也就是这只白老鼠冷笑一声:“喜欢我的毛?它一定会喜欢的,它一定是喜欢到吃了我,然后再把我的皮剥下来晾干!”

刘老须打了个激灵,苦笑道:“不一定,不一定的……”

“猫吃老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它凭什么不吃我?凭什么?”白老鼠漆黑的眼睛里又掉出泪来,“有谁会觉得食物好看,就愿意娶它?”

刘老须不说话。

白老鼠又道:“阿爹,你说啊!我给你变出一颗紫色的米来,你倒是娶它啊!你娶给我瞧瞧?”

刘老须跺脚道:“这能一样么,这能一样么,甜甜,我这次拜托了钟山的黄修竹做媒,你嫁过去,尽早修成人形,不会吃苦的!”

白老鼠一听,简直要晕过去,哭道:“你还拜托了那黄鼠狼?黄鼠狼也是吃老鼠的。你让女儿如何是好?”

“这两位我们都惹不起。”刘老须咬牙道,“你若是不嫁过去,那猫就要一天吃我们五口鼠家,一月我们这鼠国就要绝一半,三个月就要亡国,亡了国就什么也完了!哪怕是为了你爹我……你也得嫁!”

白老鼠黯然垂泪,却不再说什么话了。

刘老须眼神柔和一些,痛苦里带着无可奈何的欣慰,又坐了许久,才缓缓出去,替女儿关了上房门。

门阖上的一瞬间,门里门外两只鼠,都哭得像天塌了一般。

刘老须哭了老半天,哭得天都亮了,才放下胳膊,鲜血顿时滴滴啦啦落了一地——原来它是害怕自己的哭声让女儿听见,用两颗长门牙咬住了胳膊才敢哭的,时间一长,伤口颇深。

它收拾一番,擦掉白鼠门口的血迹,慢吞吞回了自己的房间。哭的时间久了,它几乎要背过气去,路也走不稳了。

门口两个鼠侍恭敬鞠身,一左一右替它开门。

门内金碧辉煌,地砖是用金子铺的,墙上镶着美玉,银盘子里搁着五谷杂粮,瓷壶里装着葡萄酒。

刘老须闪身进去一个更小的房间,这间房虽小一些,却才是真正的藏宝室。它捡了个包袱,张手一挥,房里数不胜数的金银珠宝顿时全部排好队伍,挨个飞进小小的包袱里。刘老须把它往身后一背,在胸前打了个结。

背上包袱,老鼠又给自己头上系了块花头巾保暖,匆匆忙忙出了门。

它其实还有一件事瞒着自己的女儿,那只黄鼠狼答应做媒不假,送亲的路上却还要路过它的领地,光是请它做媒就已经够难了,再要过路实在没有办法。这看似是一件事,实则是两份麻烦。

刘老须只能找人帮忙。

旭日初升,日光照在积雪上,雪光反映,将一整条长街的道路照射的清澈透亮。冷风呼啸而过,吹在刘老须的毛皮上,冻得它一个激灵。

只适应了一小会儿,它就从洞里彻底地钻了出来,踩在冰冷的雪上,四脚着地跑起来,直冲着前方而去。

前方就是破晓之光芒。

“坐下。”

六出白坐下。

“起来。”

六出白立着两条腿站起来。

朱标伸手画了个圈儿。

六出白也立刻跟着,追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一个圈儿。

“去,捡回来。”

一个巴掌大的布球被扔进院子里,沾上雪滚了许多圈,掉到草坪里去了。

六出白又去捡球。叫它来做这种事情,实在是有点屈才,但朱标想着能锻炼默契,加之消磨冬日里无趣的时间,才和六出白玩起这些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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