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玿延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际,回话道:“虽然她总说,她的毒不比药差。可她不会用自己的双手去杀人。付琴华是做错了,可是两个孩子是无辜的。假若她揭穿付琴华,依王府的规矩,付琴华只会得到三尺白绫,或是一粒鹤顶红。除此以外,景睿也会……他或许可以留下一条命,但他绝没有留在王府的机会。很可能他会像第一次一样被人卖掉,或是扔掉。”
“再有就是贞贞。就算贞贞回到你身边,成了王府的长曾孙小姐。可是王府不会放过她母亲的恶意欺骗。不管她的母亲结果会怎么样,将来贞贞长大了她一定会知道。到那时候,你是希望她恨父亲,还是希望她恨母亲?或者恨老夫人、恨王妃王爷?”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我们想到的这些还不完全是陶林林想到的。总之我相信陶林林,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揭穿付琴华的谎言,自有她的道理。她是大夫,她把人的生命看得比她自己还要重。她敬重每一个生命,不论大小。”
是的,就像当初对紫柯。没有任何人敢上前一步。只有她,不仅脱下自己的衣服给紫柯,还把自己唯一的一双鞋子也给了紫柯。她就是希望紫柯走的时候还保留着做人的最后一点尊严。
霍玿柏知道,霍玿延说得没有错。陶林林没有在第一时间揭穿付琴华,她顾及的是多数人。而不仅仅是眼前的是非。
“她没有让贞贞回到王府。但却是她了却了付琴华的余生。希望二哥不要怪她给付琴华灌下的那一粒药丸。”
霍玿柏苦笑两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曾经对付琴华的恨豁然消失了。
“我恨过付琴华伤害了茗儿。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一切起因都是因为我。茗儿是我害的,付琴华也是我害的。最应该赎罪的人是我。”
这是他留给霍玿延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就沉默了三天。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或许去看付琴华了,又或许去那山顶上看齐韵茗了。
霍玿延也是思考了好些日子,决定将陶林林的条件跟老夫人禀报时,没想到就在那日傍晚,镇边王被人从军营抬了回来。回到王府时,整个人已经陷入昏迷。
随行的军医把他早已病入膏肓事告诉府里人,除了霍玿延以外,大家才知道镇边王的身体早已被判死刑。
霍玿延是知道的,年前镇边王宴请将士那日,陶林林就告诉他,镇边王最多只有半年时间。不过这才三月初,镇边王就撑不住了,离最多的半年时间足足差了一半的时间。
最受不了打击的是老夫人,仿佛一下子她就又老了十来岁。不吃不喝坐在儿子病榻前,谁劝她也不听。就看着她的儿子,一直在流泪。
原本,霍玿延不希望陶林林掺和进来。可是老夫人主动提及,让他把陶林林叫来。她这个老母亲,说什么也接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
半夜里,陶林林来了。老夫人没说什么,只消一个眼神她主涌体会到老夫人心里的渴望。她走到床前替镇边王诊脉,心里一阵阵悲凉。
“孩子,你想想办法!”
面对老夫人的渴求,陶林林实在不知如何回答。她相信,已经有大夫告诉过老夫人,镇边王已经回天乏术了。
“祖母,您……”
老夫人一伸手,示意霍玿延不要说下去。她殷切期盼陶林林给她一个好的答案。哪怕是要她的老命,她也愿意给儿子续命。
陶林林默默的从床边站起身来,想来想去开不了口,只能无奈的冲老夫人摇摇头。
“我觉得,王爷一定有话想要跟老夫人和他的妻子孩子们说。老夫人,不如……”
老夫人顿时捂住脸呜呜哭泣。急得霍玿延和陶林林来到她身边,却是怎么也劝不了。老夫人哭了一会儿,放开手颤抖的擦掉眼泪,似乎也想开了。
“王爷,何时会醒?”
陶林林看向霍玿延,用眼神告诉他,如果不使用外力,镇边王已经醒不过来了。他会就这样在睡梦中停止心跳,时间应该能维持到天亮。
得到霍玿延的无声应允,陶林林再次走到床边,用自己的身子挡住老夫人的视线,然后用拳头在镇边王的胸口敲了下去。顿时,镇边王吐出气也咳出了喉咙里的异物。
陶林林将他的嘴擦干净,便转身对老夫人说镇边王醒了。霍玿延将老夫人扶到床边去,镇边王转醒的目光便看到了眼前的老母亲。
他激动的喊了一声母亲,惹得老夫人又是一阵心疼落泪。接下来,镇边王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趁着还能醒过来,他能做的便是交待后事。
先是宽慰老母亲,再便是嘱咐王妃照顾好家中老小。一屋子的人都只剩下哭泣声,镇边王叹息不止。最好只好让霍玿延将多余的人请出房,只留下老夫人,王妃,以及三个儿子。
最后,他要交待营中后事。
营中主将总共有五位,也早已在府中等候多时。来到镇边王病榻前,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儿郎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众人见证,镇边王宣布由世子继承王位,并将大印请出来亲手交给霍玿延。
“你我之间,从来私怨小于公。你这辈子也只能姓霍了。霍玿延,桃林城交给你了,霍家交给你了,这里所有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