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从未有人提起过的一个人。霍玿延渴望知道,却又觉在自己的记忆中从未有过这个人。又或许关于母亲的那个噩梦太过沉痛,老天爷可怜,便不让他再想起关于父亲的一切。
那么父亲,究竟是谁?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你为什么不问?”镇边王看着霍玿延。
“我已经在等你的回答了。”霍玿延克制着心里的激动,也不让自己的激动让镇边王看到。
镇边王仍旧是笑了笑,“可我不想说。至少现在还不想。”
说完话,他站起身便要往外走。霍玿延已经握紧拳头,很想将镇边王叫住问个究竟,但就是没有开口的勇气。不知是害怕面对还是怎么的,他就是没有那个勇气。
终于有人提到爹了!他的爹!哪怕只是一句话而已,就是那么猝不及防的撞击了心脏。绵绵软软的钝痛,很难受。太难受。
可内心里又有一根游走的拗筋,强迫似的让他站起身追出去。他感觉自己不受控制了,急急的追至门外,将镇边王拦住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他的眼,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吁他——对,没错,就是对面这个男人,杀了你娘的男人,他知道你爹是谁,他知道关于你的身世,你的一切,你家人一切,问他,逼迫他,要一个答案。
要一个答案——
“我愿以先锋一职,换回我的身世!”
造反又何妨,死又何妨,男子汉大丈夫,即便是死,也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死。
“你……”
镇边王猛的愣住,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对世物漠不关心,一向冷心肠的世子爷,会表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不过,这即便脆弱的模样,也仍将他的高傲立在了头顶。
这一眼,他仿佛看到了想象中出现过的情景。如同帝王,高高在上。那一句一问,不过是对他脚下臣民的关切。
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主动提出这样的条件。自古以来,两兵交战之际,必有一先锋身先士卒。这九死一生的职位,他竟敢就此轻易允诺。
“世子爷一向惜命。为了身世真的可以连命都不要?”
霍玿延眼也没眨过,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脑子里心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身世之谜。
他无意识,又似坚定的点头。倒让镇边王一时不知怎么作答。这一出来得过于意外,他深知还是自己低估了这个儿子。
辗转一想,他定了定神,“希望你不要后悔!”
“绝不!”
“好!今日申时末,我让人来接你去一个地方。”
镇边王说完话就走了。头也不回大步地离去。似轻松的步伐,又略带急促。
院子里,霍玿延依旧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又不知是否什么也没有想。而院子门外,是听到了一切的青华。手里的茶盘都快被她捏碎了。
她恨透了镇边王,十八年了,都已经过了十八年了,为什么不肯放过她的小主人?他要造反他便去造反,为何要让她的小主人替他去开路。
——镇边王,你真该死!
阿峰匆忙进院时,看到主子仍站在院中。他上前叫了几声,主子才神情异常的回过神来。
“怎么了?你脸色那么难看?”霍玿延别过头去不看阿峰,也房间整理整理心情。
“爷,不好了。镇边王……”
“镇边王怎么了?”他想起镇边王刚从这个院子离开不久。
阿峰缓了一口气,脸色凝重的回道:“刚刚得到消息,雁沽城外有人打着为先皇复仇的旗号,已经将当地的官员以及守城的军队控制。这定然是镇边王要发动战争的讯号。”
乍一听,霍玿延也惊愣了。
“他居然真的敢造反?”
事情到了这一刻,他对镇边王已经刮目相看了。这个不管家的男人,心心念念的果然是权势地位。亦是早有此野心,经营了不知道多少年。
“爷,他若失败,镇边王府便将不复存在。您……”
霍玿延一抬手,阻止阿峰说下去,沉声说道:“我今日才答应他,愿意给他做先锋官,以换来我的身世真相。”
“什么?”阿峰震惊。
“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日来得如此之快。”
来得快的,不光是镇边王造反,不光是他应承的先锋,还有他以先锋换来的真相。那了那一刻,镇边王真的会告诉他所有实情吗?
他满怀期许,身体里的热血也开始迅速流转,一阵阵刺激着心脏和大脑,都在用同一个声音催促他,快去吧,快去吧,前面就是真相。
他寻找多年的真相,他一刻都等不及的要去揭晓。只要可以知道真相,即使是死都无所谓。可镇边王已经出府了,他在府中根本寻不到人。
阿峰看得出他的情绪已经快失控了似的,将他拦在府门外。一遍遍劝他冷静。好在没有失去理智,他紧紧握着拳头,咬紧牙关撑了过去。
可他的失常让刚回府的老夫人知道了。老夫人让人到南院请他去北院,也扑了个空找不着人在哪儿。常婉娉回到轩染阁,却在院中树下看到了一个白影儿。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