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还没下来。
薛昔侧耳听着。
紧接着,她房门响了一下。
薛昔以为她要下楼来了,身体不易察觉地坐直了几分,但没想到,忽然传来她穿着拖鞋上楼的响声,她似乎是打算去三楼弹钢琴——?
薛昔:……
今晚不看电影了吗?
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漆黑的眸子不由自主地划过几分失落。
不过,上楼上到一半,周忆之的脚步忽然又停住了,像是发觉头发还有点没干,又转身下楼回房间去继续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响起。
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思考了下,倏然站了起来,将茶几上的茶水一口饮尽,然后轻手轻脚地飞快地去了三楼。
一分钟后,他又下来了。
他继续回到沙发上坐着。
脊背挺拔。
*
周忆之打算上楼去弹钢琴,但走到一半感觉头发还没太干,扫得脖子微湿有些不舒服,于是她回了房间又吹了一下。
关上门,她去三楼之前,听见一楼没有任何声音,不知道哥哥回房间没有,她忍不住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口,撩起头发,悄悄朝一楼看了眼。
只见少年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低头在看。
侧脸英俊,一丝不苟。
看起来很平静,并没有受到自己方才无端发火的干扰,周忆之松了口气,蹑手蹑脚退回二楼后,这才转身朝三楼走去。
她心不在焉的拿掉漆黑钢琴上的琴布,哆来咪发唆开了一下手指,随便弹了两首快节奏的低阶曲谱,随即下意识抬头去拿之前自己正在练习的琴谱——
手指却一顿。
放在钢琴上的琴谱呢?
钢琴上空荡荡的,仿佛被人收拾走了。
周忆之站起来找了一圈,抬起头来在书架上找,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堆钢琴琴谱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谁收拾在了书架的最高层上。
她:……
钢琴房有整整一面墙是书架,最高一层周忆之踮起脚伸长了手也够不到。也不知道是不是何姨打扫卫生的时候放的,她有些无语凝噎,不知道何姨怎么突然心血来潮给她整理起了书房的书籍。
钢琴椅有些重,周忆之费力地将其从钢琴前搬过来。
拖拽着搬到书架前,打算踩上去拿书。
可颤颤巍巍地踩上去了,周忆之也发现自己的手距离那几本书还差那么一点点。
她手臂酸得要命,放弃了,蹬蹬瞪跑下楼。
周忆之犹豫了下,对着还在沙发上的哥哥喊道:“哥,帮我个忙!”
少年放下书,抬头看她,站起身来,身高颀长,朝她走来。
*
薛昔和周忆之一道上了楼,他站在琴凳上,不费吹灰之力,抬手一拿,就将几本厚厚的曲谱都拿了下来。
随即他下了琴凳,将琴谱给周忆之放回钢琴上,将琴凳也拎起来放了回去。
少年个子修长,立在周忆之面前,几乎比周忆之高出一个头去。
周忆之挠了挠头,感觉面上微热,吼哥哥的也是自己,遇到事情解决不了叫哥哥帮忙的也是自己。
薛昔垂眸问她:“要喝点什么吗,我给你送上来。”
见哥哥主动缓解气氛,周忆之也连忙抓紧机会,主动道:“不喝,我不渴,哥你要不要坐会儿,帮我听听我最近练习钢琴有没有进步。”
薛昔抿了抿唇,不知道是不是周忆之的错觉,他眼底似是有笑意,他出去拎了张椅子进来,在一旁坐了下来。
周忆之定下心来,弹了一首节奏有些缓慢的曲子。
悠长轻柔的音乐落于整个房间,伴随着夜雨噼里啪啦敲打在落地窗上的声音,让人心不知不觉沉浸了进去。
别墅亮着,暖黄色的灯光柔和温暖,雨声伴随着薛昔注视着周忆之时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弹了一首曲子给哥哥听,周忆之也终于放松了许多。
她弹到尾音的时候,忍不住侧过头去看薛昔。
少年额前黑发微湿,安静地垂眸听着,他坐在椅子上,长腿显得有点无处安放。
灯光披在他身上,落下的影子落在周忆之的手边,一点也不遥远,而是非常的真实可靠,有安全感。
莫名给了周忆之一种,他永远也不会离开自己的感觉。
他这么好。
但上一世的自己却——
周忆之永远无法知道上一世的少年心里都在想些什么了。
每一次,自己用难听的话语讽刺亦或是刺伤他的时候,他也是沉默地看着自己。
他又不是泥人做的,怎么会不被自己中伤?
周忆之放轻了敲击琴键的声音,吸了吸鼻子,忽然忍不住问:“哥,我刚刚那样对你讲话,你是不是很伤心?”
薛昔抬眸看向周忆之,周忆之不敢看他,赶紧低头盯着琴键。
薛昔想了想,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周忆之鼻尖一下子就酸楚了。
她反省了下,说:“我以后会改。”
薛昔看着少女鼻尖发红,眼睛垂着,湿漉漉的样子,不由得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抬手在她头顶轻轻